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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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

华镜已经从一开始的恐惧转为愤怒了。这一切实在太莫名其妙,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绑架自己,说这些诡异吓人的话。

“我是零。”

华镜愣住了,这个答案他完全没想到。在他看来,这个案子已经结案,凶手古少新也被抓获,难道古少新不是“零”吗?

“你一定很疑惑吧,”男人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用着急,接下来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不过,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华镜更觉得莫名其妙,心想这会不会是一个玩笑。

男人从华镜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他的直播账号。“嗬,真有意思,我想过你会火,但没想到比我预期的还要火。”

“你什么意思……”

“你的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许多片段在华镜的脑海中一闪而过。暖气管里流出的血,锅炉房的尸体,嫌疑犯伍仟就住对面,儿子被绑架,自己被陷害为杀曹军的凶手,广场上的那把枪,儿子回来后在天台上的举动,古少新在卧室床下被抓……这些事情就像一块块毫无联系的拼图,怎么也拼不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要不是我,你早死了。古少新最恨的就是你,不过在我的计划里,你比他可重要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来,帮个忙。”男人用透明胶带把手机粘在了华镜的额头上,摄像头对准自己,“好啦。”

华镜极不配合地扭动身体。

“别乱动,对,就这样。”男人按住华镜的肩膀,“我想借你粉丝百万的账号来做场直播。”

男人不等华镜反应,已经点了开始键。

“现在,我要向世界宣布我的伟大事业!”

我叫零。

五、四、三、二、一……零。零是一切的源起,是万物的本质,是世界的核心。

现在,我要将一切清零,从头开始。

让我们回到原点吧。

曾经,我所站的地方,这片土地,是有色彩的。碧蓝的天,绿色的山林,金黄色的麦地,心地纯白的父老乡亲。

后来,这里像被人恶狠狠地泼上了墨汁和石灰。以钢铁业为主的重工业区在三十公里外的山沟里建立,化工脏水像暴徒的体液无耻地注入河流,污气飘摇,从此一片灰暗。沙尘暴、霾、酸雨,肆无忌惮地羞辱着这片乐土,冷镇的乌糟与贫瘠恶名远播。

彼时人心尚在。我虽学业优异,却家徒四壁,乡亲们凑钱送我出国。他们真心为村子里出了一个高才生感到高兴,并希望我有朝一日成为带他们脱离苦海的神灵。

我自然是神。至少拥有神的智慧和抱负。赴美求学四年,全额奖学金,成绩屡次碾压那些白人,并最终获得了世界顶级学府的生化博士学位。但我的野心不止于此。我每天都提醒自己,只有带着拯救苍生的灵药回去,才算是真神。

波士顿一家药物研究机构聘用了我。我们相互利用。他们利用我的医学才能赚钱,而我利用他们的先进设备研究自己的药。

然而有一天,我陷入了巨大的困境。我的杰作,“武松”,一种能使人的智力和体能呈几何级数增长的药物,因为“副作用”过大,而被美国药监局列为违禁药物。并且他们发现我在活人身上做实验——其实那些试验品,一些低等的非法移民,是自愿且有偿的。但那些蠢货不管这么多,他们不仅查封了实验室,没收了我多年来的研究资料,还将我列入了行业黑名单。

我的事业就此毁于一旦,一切归零。

世界上所有伟大药物的诞生都是伴随着伤害的,“副作用”是有史以来最狗屎的词语,可惜蠢货们理解不了这一点。

既然如此,我选择回国。

那一年,我已年近四十。一事无成、一败涂地的四十岁啊。

不过没关系,我告诉自己,好吧,一切从零开始。

我就是零。

我回来了。

记得刚到家的那天,全体村民都来了。他们像迎接一位民族英雄般夹道欢迎我。鲜花、锦旗、掌声、欢呼、如梦如幻。

政府官员也来了。用当时一位副镇长的话说,“他带来了黄金。”

我一概接受并且享受其中。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在政府和企业的帮助下,在乡亲父老的支持下,我的实验室重新开张。很快,一粒粒象征智慧、力量以及财富的“武松”被制造出来,进入世人的嘴里,消化,膨胀,翻天覆地。

人人敬仰我。我终成神。

可惜,蠢货占据了人类的大多数。

当乡亲们发现我并不能带来立竿见影的财富,不能帮他们家孩子去镇上谋一份工作;当政府官员发现我的身份并不能替他们在招商引资的酒席上搞定一份合同,也无法让我在某企业开业剪彩之时露出灿烂笑容;当父母发现我无妻无儿无存款无工作,还时常伸手问他们要生活费……一切都改变了。

那是一个人人嘴里大言不惭地谈钱的时代。他们不需要无法变现的知识和整天游手好闲的海归博士。

政府承诺我的实验室因为资金问题遥遥无期。

乡亲们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视若无睹。

父母整天唉声叹气,希望我早点娶妻生子,传宗接代。

人人看轻我。我变得什么也不是。

不,我是零。而他们是一群彻头彻尾的蠢货,一群病人。对,他们都有病,病的根源就是愚蠢。我真替他们感到可怜。我深刻地意识到,只有“武松”能医治他们。只有我能拯救他们。

从那时起,我在远郊租了个小院,独自开始实验,不再回家,远离人群,一心钻研我的灵药。

年复一年,不分昼夜,遗忘了时间。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武松”重见天日,自己是多么地激动啊。我大叫着冲出实验室,手心里捏着一颗灵药,坐上了回家的大巴车。

那个期待已久的“封神之日”来临了。

然而,当大巴车缓缓驶入冷镇时,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没有农田,没有村庄,没有湛蓝的天空,也没有劳作的村民。一切都是崭新的、混乱的、诡异的。乡间小道成了水泥马路,拥堵不堪;两旁是一个接一个的售楼处,无数穿着廉价西服的销售员在殷勤地散发传单,在他们头顶,是夸张而无趣的售楼广告;雾霾漫天;行人灰头土脸,匆匆忙忙,面无表情。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自己走错了回家的路,进入了一个即将完蛋的陌生星球。

曾经的村庄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大型居民小区——T小区,这里住着数万的人口,每一张面孔都是陌生的。我的故乡不存在了,我的乡亲找不到了,更可怕的是,我的父母失踪了。

那段时间,我像个疯子一样四处打听家人的下落。大多数以前的村民已经去世,留下的都半死不活。我找到了这些“幸存者”,发现他们搬进了T小区,成了所谓的回迁户。我想知道答案,却被他们的孩子拦在门外。他们拒绝告诉我父母的下落,回避我,躲着我,把我当成了瘟神。

在派出所,有一位好心的警察偷偷告知了我真相。这位警察姓简,是简耀的父亲。他说,我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就死了。当时这片土地被卖给了开发商,开发商逼着村民们接受最低的赔偿款,即刻搬迁。在恐吓威胁下,绝大多数村民在赔偿协议上签了字。但我的父母不愿意。于是,在一个暴风雨的深夜,拆迁队开着推土机进来,不管不顾地推倒了我家的房子,而当时我的父母还在里面!简警官告诉我,他赶到的时候,现场已是一片废墟。

你们知道我的家在哪儿吗?还记得前不久刚发生的T小区连环杀人案吗?没错,如今T小区的锅炉房,就是我的家当年所在的位置!而我父母的骸骨至今仍埋在下面!

我找过开发商要说法,他们却把我当成疯子赶了出来。我又去找了政府部门,但领导班子已经换届,根本无人搭理我。

我不相信这事没人管!我不相信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了公理和正义!

我拟了一份控告书,找到之前的那些村民,希望他们签字,给我做证。只要有了村民们的签字,不怕告不倒他们!但很遗憾,我亲爱的乡亲们、曾经凑钱送我出国的恩人们,再一次拒绝了我。我甚至听到一种声音,说我父母之所以不愿意离开,是因为想索要更高的赔偿金。

这是一种诛心的说法——我的心被这种冷漠杀死了。我能想象,在那个暴风雨的夜晚,当我父母在倒塌的屋子里呐喊求救时,这群人也许就在周围站着,麻木地看着悲剧的发生。

人心是在一夜之间溃烂的。

当年那群淳朴、善良的村民已经都不在了,只留下一个个空心、冷血、没有灵魂的躯壳。我绝望透了。

我曾想过对这些人进行报复,即便他们曾是我的恩人。但慢慢地,我想明白了。他们的冷漠并非天生,而是一种病症,一种即便给他们服下灵药“武松”也无济于事的绝症。

唯有彻底摧毁,一切清零。

不仅要将他们清理,还要找到根源。只有找到病因,才能根除,让今后不再发生同样的悲剧。

很快我就找到了。

这个病因就是,T小区。

是T小区这样冰冷的环境将愚蠢的村民们推向了冷漠的深渊。

以前的村子,房屋与房屋之间是亲密的。那时候,没有压迫性的高楼,没有人员混杂的社区,房子不像鸟笼,铁门和围墙也没有建立,人们住在一起就像一家人,见面会打招呼,经常串门,过年过节结婚生子会聚在一起。家与家之间没有壁垒,人与人之间没有隔阂,没有猜忌,融洽互助——这就是最好的社会。

你们看看现在,看看T小区,这个冷镇最典型的现代社区,一丁点儿的地方住了这么多人,居民们像蝼蚁一样分布在一个个幽闭的格子里,人心荒芜,互不关心,仿佛毫无生命的积木人。你们扪心自问一下:跟邻居说过几句话?关心小区里别人的生死吗?在意对门住的是抢劫犯还是妓女吗?

这个时候发生的一件事,证实了我的判断。

刘一梅跳楼的时候我就在现场,目睹了那帮看客的拙劣表现。我看见了那个孩子,古少新——多少次,我看见他牵着妈妈的手在小区里幸福地走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人被冷漠杀死。我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就像看着自己——他和我一样,都是被这个冷酷世界所抛弃的人。

我收养了他,训练他,帮他复仇。我要彻底消灭冷漠之症,要把造成这一切的T小区摧毁,并在此之上重建一个新的世界。

后来,我看到了华镜的新闻片《看客》,意识到了传播的力量。只有让世人看到我所做的一切,才能唤醒你们沉睡已久的良知。我找到他,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结果他把我当成了那些在电视台门口拉横幅喊冤的草民,根本就不给我表达的机会。对于这种人,我只能让他后悔一辈子。

这个计划长达十年之久。“武松”还不够完美,需要进一步的活体实验——确切地说,需要在古少新身上实验。另外,我一直在观察这个世界,想给它一次机会,看看到底还有没有救。我很失望,十年过去了,世界不仅没有变得更好,反而更糟糕了。你们可以去看看网上那些关于这起案件的言论——你以为大家真的在乎谁被杀,真的关心死者的命运吗?不,你们只在乎自己,只想借着事端来表达自己那些愚蠢的观点,发泄对自我现实的不满。看看吧,这个事件很快就会过去,人们会继续无知地活着,为新的话题兴奋,在麻木和冷漠的环境中碌碌无为,生老病死。

这就是我要炸毁这一切的原因。我爱我的家乡,愿意为之奉献一切,哪怕去死。是的,我要与T小区同归于尽。一个新世界的建立需要开拓者,需要伟大的神。

而我就是那个伟大的神。

当然,在我之后会有一大批继任者。我在自制的奶茶珍珠里加入了“武松”,那些年轻人终究会变得聪明起来,强壮起来,成为我的子民。他们将追随我的脚步,重建新世界,前赴后继,永不停歇。

来吧,旧世界即将毁灭,新世界即将到来,今天所有人都是见证者,你们将目睹一份伟业的诞生,见证一个造物者的涅槃!

五、四、三、二、一……

清零现在开始。

“慢着!”

李元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简耀领着一帮警察,出现在天台上。

“放……放开他!”

简耀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李元。后者迅速闪到华镜的背后。

“怎么来得这么晚,差点就要错过好戏了。”

李元一手拖着华镜慢慢后退,逐渐退到了天台的边缘。华镜满脸惊恐地朝后仰着。在他们身后一米之外,是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楼顶边缘。

“别动!”

简耀将枪口瞄准李元的额头。他并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打中目标。

“得了吧,简警官,小心又被人从背后来一下。”

这番嘲弄让简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意识到身后的同事都在看着自己,信心开始动摇,手也颤抖起来。

“好戏马上就要上演,”李元看了下手表,“我现在心情很好,看在你父亲的份儿上,允许你问几个问题,不过要快,待会儿恐怕就没机会了。”

简耀整理了一下警服,把手枪插回了枪套。接着,他朝李元走了过去。

“站住!你再过来我就把他推下去!”

李元对简耀的莫名举动有些慌了,朝后又退了两步。简耀只好停住。

“你把炸……炸弹藏……藏哪儿了?”

“这个问题超纲了,换一个。”

“为……为什么古……古少新会被……抓?”

“他不听话,杀了小蔡,差点破坏了我的计划。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死。年轻人有机会能为如此伟大的事业献身,他应该感到开心才对。还有问题吗?”

“为……为什么要杀古……古杰明?”

“因为只有他死,才会造成轰动。想想看,儿子杀老子,多好的话题……看看现在网络上的反应吧,我很成功。”

“最……最后一个问题,我……我也中了‘武……武松’吗?”

“是的,不仅你,我在所有的糯米珍珠里都掺了‘武松’,那些喝了我家奶茶的年轻人应该感到幸福,等你们健康强大起来,世界就将是你们的了。”

“还有……”

“好啦,提问结束。”

李元蹲下来,按下一直放在地上的CD机播放键。音箱里传来达明一派的歌曲《诸神的黄昏》。随着前奏音乐的起伏,李元逐渐挺直了胸膛,半个脚后跟已经探出了天台。

从乱世指引歧途,从罪恶分派酬劳,

从黑暗中摄住了祷告失意者作门徒

一直在楼下指挥工作的柳队长憋不住了,操起喇叭大喊:“简耀,快,抓住他,别让他跳!他一跳就全完了!”

简耀慢慢地朝李元走去,华镜一见,急得大叫:“别过来!别过来!”

迷乱里挥舞长袍,从病态演变成型,浓烟已安葬黎明

简耀喊道:“炸弹……炸弹在……哪儿?!”

李元并不答话,抬头看着天空,眼神中流露出庄严和神圣。

从厮杀的角落里惊叫中一抹鲜血屠城,

期望众生更虔诚,焚烧,破落世界里说再见

“简耀!你他妈还在等什么!快!抓住他!”柳队长喊道。

简耀突然站住了,脑子里飞快地思索。这时,李元像只大鹏一般缓缓打开了双臂。

地狱下烈火中再看染血的天国长桥,焚烧,

从妖世界里说再见,地狱下烈火沾满了痛苦嘶叫

“简耀!”

柳队长已经顾不得了,扔下喇叭,朝楼上飞奔过去。而简耀就像中了邪一般一动不动。

日月迷离,荒土千里,大地长河也退避

楼下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围观的居民。大家抬头朝上看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我靠,有人跳楼啊。”

“什么事啊,这么想不开。”

“估计炒股亏了吧。”

“哎,有钱干吗炒股啊,炒房子不好吗,我一朋友……”

万物流离,沧海千里,地上人群更痛悲

终于,李元把华镜一推,朝后倒下。柳队长在电梯里几乎抓狂。李元像一头训练有素的海豹从高台上跳下。

日月长眠,天昏一片,末日来临更美善,

万物无言,哀歌一片,造物神灵散似烟

现场发出了一阵惊呼,围观的人群像豆子般四散。

狂暴雨洒向人群,蚕食与扼杀灵魂,

垂死了的国度里天际间掩盖萧杀浮云

在半空中,李元默念倒计时,眼睛瞪得老大。他对自己的计划非常得意。在那个CD机里安放着远程炸弹遥控装置。只要这首歌一结束,遥控装置将会自动触发,那些被他安放在每幢楼煤气管道上的炸弹就将全部引爆。他精确地计算过,从31楼自由落体,以自己的体重、今天的风速,从楼顶到地面一共需要七秒钟。

再见了,全世界。

红日已不再浮沉

七!

六!

五!

四!

繁星满天殒落了惊怕的天使污染泥尘

三!

二!

长夜也不再来临

一!

落地的瞬间,他死命地睁着双眼,希望看到自己的杰作绚烂实现。

然而很遗憾,什么也没发生。

“砰!”

他全身着地,血溅当场。

死寂般的十几秒钟后,之前散开的围观者们又迅速聚拢起来。

天台上。简耀躺在地上,满脸通红,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CD机的“舌头”吐在外面,上面静静地摆放着一张达明一派的《神经》唱片。

就在半分钟前,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向CD机,赶在歌曲结束之前按下了停止键。在李元准备跳楼时,他一直在观察面前这位狂人的举动。他觉得在这种紧要关头,李元却不紧不慢地播放歌曲的行为实在有些反常。一切都只是猜测,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赌一把。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天空慢慢刮起了大风。没过多久,雾霾被吹散了,冷镇人民期盼已久的蓝天以一种略显讽刺的方式如期到来。

3月15日,停暖气的日子。

漫长而严酷的寒冬终于过去了,春天扭捏着碎步走来。虽然还有些寒冷,但树木花草开始发芽,世界显出一派清新的暖意。

寒城监狱内。简耀填好了表格,在囚犯会见室内等着与古少新会面。

距离案件只过去了短短四个月,回想起来,恍若隔世。那天,警方在小区里搜查出大量未燃爆的炸弹,这些炸弹被粘在每一幢楼的煤气管道上,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小区居民为此闹了好几次,但很快,大家又恢复了半死不活的常态。经过一个新年,冷镇本地的房价大涨了一轮,“你家房子值多少钱”取代连环杀人案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

网络上倒是热闹了一段时间。李元的直播其实只播出去了前半段,自简耀出现之后,网站就强行掐断了信号。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一场轰动。迫于压力,上级开始追究责任,当年收买拆迁队强拆的开发商被抓,涉事的地方官也被免职。而李元父母的尸首从锅炉房下面被挖了出来,由政府出面,焚烧后将他们安葬在了公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