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裁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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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寻一住院,找家教的事情不得不延后。

路易几乎是吃住都在医院,寸步不离病床前,林寻怎么赶都不愿意回去。

林寻在病床上处理生意上的事情,又一次提及让他回去学习。

路易:“我要留下帮忙照顾你。”

林寻沉下脸,路易咬着嘴唇,表情执拗。

管家在一旁看着摇头,这孩子怎么就不懂主人的心思,他在这里,主人如何名正言顺地偷懒。

没错,就是偷懒。

林寻压根就没有想管生意上的事,不是重大的决策交给手下人处理即可,何况他还有一个万能的管家,碍于要给小孩子做榜样,才假意辛苦地工作。

有人敲门进来,并非护士,林寻瞥了眼管家,后者走了出去,不到三分钟,便折返回来,对着他耳语几句。

林寻神情变得严肃,看向路易:“今天晚上必须回去,明天我让管家接你来。”

路易本欲还要坚持,突然眼珠一转,“好,不过我想晚一点。”

“八点之前。”

路易笑着点头,跑过去帮他端水喝。

看着林寻把水喝完,又忙活着下楼去食堂打饭。

他刚一出门,管家便笑着摇头:“小主人要是再这样勤快下去,我就该失业了。”

“只要你能展现出价值,就不会。”

管家将今日最新的报纸给他:“主人的用人原则一贯如此,唯独小主人是例外。”

林寻没有因为他的话生出恼意,反而道:“他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价值。”

……

路易没有直接去食堂,这时候距离饭点还有二十分钟,他在楼梯间来回走动,每到一层,都会专门在走廊内转悠一圈。

很快,他就发现一些规律。

收费窗口总有几个人在队伍快排到自己的时候出去买瓶水,回来继续从头开始排,等候区坐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抬眼观察周围。

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来看病的。

路易对人有天然的敏感性,什么样子,穿着什么衣服,习惯性的小动作是什么,只要看一眼便能记住。

目光依次掠过每一个人,终于,他看见一道特殊的身影,路易换了个角度,从侧面的轮廓看,正是刚才在病房中叫走管家的人。

他大概知道林寻让他今晚离开的原因,这些假装成病患或是病患家属的人全部都是林寻的手下,他们逗留在这里,不像是为了保护林寻,更像是在找人。

路易站到不起眼的角落暗自思忖,凶手一次没有得逞,说不准还有第二次行动,林寻手底下的人遍布医院更加让他确定自己的想法。

“找到了没?”

一个人急匆匆地走到等待区那人的身旁,路易耳尖地听到他们的对话。

“跑了。”

“蠢货,连个人都能跟丢,快去找!”

路易握紧拳头,果然有人想要暗害林寻,糟糕的是,这人还被跟丢了。

紧张过后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兴奋,如果凶手还在医院,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可能找到?

路易不自禁地摸向林寻送给他的剪刀,就算一刀捅上去对方也不会有所防备,谁会防备一个孩子呢?

这么一想,他突然就笑了。

一个纯洁的,只属于孩子的笑容。

病房里,林寻有些犯困,路易不在,他可以不必装模作样地办公:“怎么去了那么久?”

管家贴心解释:“小主人离开的时候离食堂开门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肯定是转悠着玩。”

林寻闭上眼:“我躺一会儿,路易回来你就送他回去。”

“是。”

这个管家以为在外边跑着玩的孩子的确是在晃悠,不过是有目的地晃悠。

他的精神保持着高度警觉,路易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清楚地听到每一个路过人的心跳,刚开始只是关注长相,后来忍不住会去关注他们整个身体,动脉的分布,心脏的位置。

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几乎将整个医院逛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报纸上警方公布的嫌犯。

路易皱眉,难不成会有新的杀手来?

正当他愁眉不展之际,视线突然定格在厕所门口的清洁工身上,对方带着口罩看不清脸,他是弯着腰在给垃圾桶换袋子,也不好确定身高,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身材相当魁梧。

路易走过去,故意撞了他一下后连忙道歉。

“没长眼睛么?”

清洁工狠狠剜了他一眼,“滚开!”

路易这下完全看清楚他的上半张脸,尤其是眼睛,眼尾的一颗痣和报纸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找到你了。

路易心里默默念道。

“叔叔。”拽了下对方的衣角。

清洁工不耐地拍开他的手。

“你的枪露出来了。”

清洁工瞳孔一缩,下意识朝怀里摸去,路易看准时机,狠狠朝他的肾上扎去,清洁工怪叫一声,胳膊一挥,用力将人甩开,路易腿撞到墙角,忍着疼快速爬起来又连续捅了两次。

病房内,林寻刚入睡不久,就被管家吵醒,整个人还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

“在我做出扣掉三个月工钱的决定前,最好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小主人受伤了。”

林寻猛地清醒:“活着不?”

管家:“只是腿受了伤,医生正在给包扎。”

林寻松了口气,要是睡一觉的功夫,任务目标死了,他找谁哭去。

虽然前几个世界也失败了,目标受伤的情况倒是头一回碰见,之前那些人物一个比一个风华绝代,都是当世数一数二的人物,林寻遇到他们的时候便是实力超群,傲视群雄,毫不客气的说,路易是他碰见最弱的目标。

“这样也好,”林寻低叹:“年纪小培养可以避免走了弯路。”

管家带着他去路易所在的科室,这孩子看上去是真的吓坏了,看到林寻就扑了上来,扯到腿上的伤口都不敢吱声。

“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林寻语气算是轻柔。

路易:“我只是想去上个厕所,没想到会碰见那个坏人,他想杀了我,我,我就……”

林寻帮他顺气:“慢慢说。”

“我就用剪刀捅了他几下,有好多血溅在身上。”

路易脸埋在林寻怀里,压下真正藏在眼底的快意。

林寻温和安慰:“没关系,其实应该选在要害处,这样就不用捅那么多下,出血量也少。”

“咳咳。”管家在身后咳嗽:“主人,请注意你的教育方式。”

林寻自知失言,他从前打交道的人都是祸害,处事方式自然多了几分极端,对于小孩子说这话是不太合适,顿时换了副面孔:“这次事情就当是个警醒,以后不管做什么都要留意周边的情况,觉得不对,就,恩……”

管家做了个口型。

“找警察。”林寻补充道:“平日里切记要与人为善。”

“我会的。”

林寻欣慰地摸摸头:“腿上的伤口裂了,让医生重新给你包扎一下。”

路易这才意识到腿疼。

“我在病房等你。”

路易乖乖坐了回去。

刚一出科室门,林寻脸上温和的暖意荡然无存:“我收养路易的事情现在知道的人有多少?”

管家:“我们自己人知道的很少,主人虽然没有刻意隐藏,但也没有公布。”

“自己人都没几个知道,”林寻摇头:“你觉得来暗杀我的人有几成可能知道?”

管家愣在原地。

“假设他不知道路易的身份,又有什么理由对付他。”

管家冒出冷汗:“也许是知情的。”

林寻冷笑:“若是知道,就更没有理由动手,挟持他来要挟我才是最划算的。”

管家细想一遍,也觉得不对劲,正色道:“主人的意思是小主人说了谎?”

林寻没有说话,实在是之前遇到过太多类似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提个警醒。

管家:“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你就当不知道。”林寻皱眉道:“路易以前生活的环境不好,有股狠劲不奇怪,何况他的出发点不坏,只是想帮我出口气,以后往正确路上引导就好。”

管家虽是点头答应,望着闭合的科室门,眼底透露出一丝忧色,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心计,以后如何得了。

林寻语气平静,心下也是哗然,回到病房望着天花板好一阵,“这孩子是不是被我养歪了。”

【系统:宿主心里有数就好。】

“自接他回来不过数月之久,大部分世间路易是在学校,为什么一回来就变成了黑芯的?”

系统没有回答,林寻自我总结:“肯定是学校的教学质量出了问题。”

【系统:呵。】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喂和灌溉的小天使,特别鸣谢扶椋火箭炮x2,为什么眨眼间周六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