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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带的哨兵燕楚正在听林廷解释这次任务的细节。他是西北军区的人，但这次来南方相亲，上头给他批的是交流沟通的条子。林廷本就是他的上司……还是他未来的向导。他发话了，燕楚自然义不容辞参加这次作战。
本来属于约会的夜晚被突发情况打断，他也没有任何怨言。他们本就是士兵，保护是他们的职责和本能。
“这边的局势你可能不太清楚。”林廷挂掉通讯后，不停地回复着白塔方面递来的申请与许可，燕楚注意到他忽略了好几个来自军区的会话请求。“我刚上任时，向导反叛组织白昼会的活动区域就在Y市。削弱他们的势力后，为了民众安全，白塔与军区一起建了十二座哨兵塔，分布在整个城市中。”
“Y市很大，为了避免固定的驻守团队被有心之人利用，我让十二座哨兵塔每三天换班一次。十三个驻守小组，多出来的那一组在月假后前往哨兵塔，抵达哨兵塔后交接的队伍才会出发，前往下一个哨兵塔。”林廷随手画了个圈。“刚好可以形成一个轮休制度。哨兵塔内随时有人，轮换规律也是随机的，这样避免被钻空子。”
燕楚点了点头，这是个考虑很周全的法子，但从刚才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制度显然出了什么问题。而且……白昼会，永夜会，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想必林廷早已开始调查了。
林廷微叹了口气眯起眼：“驻守小组的向导来自白塔，哨兵来自军区。刚才耶沙说的你也听到了，十三组的两个A级哨兵失踪了。”
“军区安排的人？”燕楚问。
“对，他们当初趁中央试压安排进来的人，并拒绝向我提供DNA信息。”
燕楚皱起眉。看起来军区和林廷之间有些矛盾，但是这种明显事后追责要追到军区头上的事，军区要不是傻，怎么会这么做得这么明显？
林廷自从刚才就一直将精神游丝释放出来，这样有助于他集中精神，燕楚和他一起坐在这么狭窄的空间内，即使他不去接触燕楚的思维，也很容易感知到一点。
“这事不是军区做的，但和军区的蠢脱不了干系。”林廷感觉到他在想什么，回答。“你知道的，南方这边的哨兵军区一直是李家在管，李维虽然嚣张了些，但还是有些能力的。半年前李维因伤休眠，他那哨兵癌的侄子代理首席。”
……哨兵癌。作为一个哨兵，燕楚默然。
“他处处与我作对，凡事都想压我一头，恢复哨兵军区的优势。我本以为他是扮猪吃虎，时时留心他的所作所为，想着李维的休眠期也快结束了，再防一段时间便是。”
燕楚瞬间会意……林廷原本以为插进来的这两个哨兵只是会对白塔或者林廷自己不利，削权或者其他什么，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捅了这么个天大的篓子，连着军区自己一起拉下了水。
那两个哨兵……估计也不可能是军区的人。
军区那个哨兵癌被利用了。
周遭开始有白塔标识的飞行器出没，燕楚和林廷的飞行器穿过警戒线，渐渐慢下来，林廷合上终端摘下平光眼镜：“不论如何，做错了事就得付出代价。我暂时不太信任军区派来的人，劳烦你随我出任务了。”
两人下了飞行器，在耶沙的带领下来到物资车前。耶沙一边走一边报告，总算是在到之前把现场的情形给林廷说了一遍。
他注意到穿着军服常服的燕楚一直跟在林廷身后，直到林廷上车换衣服。燕楚也上了车，甚至带上了车厢门。
耶沙：“……”
他后知后觉地从事态里反应过来，意识到另一个多年未尘埃落定的八卦终于尘埃落定了。等等，首席这次是真的嫁出去了？
林廷上车后将燕楚的装备撂了过去，转头自己拎起防弹衣和战术背心往衬衫上套。车厢里很宽敞，燕楚也开始换衣服，两人动作都是经过训练的快速有序。
戴上耳麦连通腕上通讯器，林廷拎起皮带系在腰间，把需要挂上去的东西一样样挂好。待两人都换得差不多了，林廷的通讯器响了两声。
“怎么了？”
林廷一边听对方回话，一边朝燕楚招了招手。燕楚走过去，林廷站在他身前，握着他的手腕在通讯器上点了几下，输入指纹。
燕楚的耳机里传出耶沙的声音来，话正说到一半：“……需要向导素，我今天刚打抑制剂，在场都是已结合向导，医务员申请抽血。”
林廷这是将他接入了自己的专用通讯频道。
“行，过来吧。”林廷答。
不出半分钟，耶沙带着一个女性已结合向导上了车。
女医生展开隐藏在车厢墙壁上的桌面与椅子，林廷坐下来挽起衬衫袖子。医生动作干练地开始消毒，拆开带来的密封袋里的东西。
从刚才的只言片语里燕楚猜了个大概出来。现场受伤的哨兵可能是受到了向导的袭击，需要向导素的安抚。
刚打抑制剂的耶沙信息素水平降低……而在场的未结合向导只有林廷。燕楚心头微动，神色不那么愉快。
器械落在林廷小臂上，自动寻找血管。燕楚迅速回过头，避开了直视针管插进林廷皮肤的瞬间。
哨兵对向导的保护欲不是开玩笑的，未受过训练的哨兵在看到他人伤害自己承认的向导时，爆发的不理智的怒气足以犯罪。
曾经有恐怖分子袭击了正在哨兵军校演讲的向导，十几岁的年轻哨兵们当场击杀并鞭尸了那个人，甚至拆了他藏身的墙来宣泄自己无处可去的保护欲。燕楚虽然受过训，但这种容易影响情绪的场面，还是能避则避。
林廷握拳几次，帮助血液出得快些。红色液体迅速顺着透明针管涌上。注意到燕楚的动作，林廷神思微动，北极狐雨夜甩着尾巴凭空出现，落在地上后几步跳到了燕楚脚下。它蹲坐着，白色的尾巴虚虚圈着燕楚的脚踝，抬起前脚懒洋洋地开始洗脸。
这是个安抚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