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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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佧随贺雅言在乡里的卫生院义诊,随后又转战县医院,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有各村各乡的病人慕名而来,专程找她们看病。米佧进步奇快,下乡不足两个月时就能够不必贺雅言指导,独立行医。

得知共建工作的进度,邵宇寒派车送去药品和闲置的设备。当米佧的诊台前开始排起长队,当她以出色的表现独立完成一台有难度的手术,当有出院的患者送来感谢信,县医院把她和贺雅言的照片挂在了宣传板上。显然,她们成为了县医院的品牌。

只可惜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尽如人意。当米佧在共建工作中懂得了身为医生的价值,有两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就诊的队伍里。邢克垒去沈家翻脸的事小夏是给米佧转播过的,此时沈家母女的出现,她因意外而愣住。

一改以往的犀利,沈嘉楠开口时语气略显谦卑:“打扰你了米医生,能给我们点时间吗?我妈妈想和你谈谈,只要一会儿就行。”

医院里沈母神智不清的情景还历历在目,米佧迟疑地看向憔悴的她:“你们,专程来找我?”触到沈母近乎乞求的目光,她拒绝不了。

可贺雅言却不放心,扣住米佧的手腕,她看向沈嘉楠:“我没兴趣知道你们和邢克垒有什么交情,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米佧是邢克垒的女朋友。这个身份,让邢克垒不会允许任何人让她受委屈。你想好了。”

沈母看看贺雅言的医生服,态度诚恳:“这位医生别误会,我们来是向米医生道歉的。”握住米佧的手,她说,“上次是阿姨失了心智。姑娘,你能原谅阿姨吗?”

她们的转变出乎意料,米佧不免心软。贺雅言当然明白人家不辞辛苦追到乡下,无论如何是要谈的。见米佧拿恳求的小眼神看过来,她只能低声提醒:“再被欺负哭了,我马上打包把你送回去。”然后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们。

见到沈家母女那一刻,米佧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们翻山越岭而来,无非是希望她放弃邢克垒。米佧是柔弱没错,但不代表别人就能随意操纵她的感情,尤其现在她的感情已附庸于邢克垒。

她冷静地抢先开口:“如果你们只是为上次的事来道歉,那我接受了。要是还为了沈嘉凝和邢克垒,那肯定是白跑一趟。因为,”迎上沈嘉楠的目光,米佧的语气异常坚定,“他所说的,我都信。”

得知有沈嘉凝的存在,米佧不否认曾一度对她和邢克垒的爱情丧失了信心,毕竟那是个在邢克垒生命里存在了十四年的女子,她也会害怕他念念不忘。可当小夏告诉她邢克垒如何在沈家大发雷霆,以及他说的那句:“就算有千万人阻止,就算连米佧都退缩不要我,我也非她不行!”他的爱,米佧再不质疑。这也是下乡前她对沈嘉凝只字未提的原因。

相信邢克垒,是对他爱的最好回应。只是“信任”这东西往往不堪一击。沈嘉楠的表情没有变化,她伸手把一张照片递过去:“看了这个你还会这么说吗?”

视线的落点是照片上邢克垒怀里那个泪眼蒙眬却不失美丽的女人,不必说米佧也知道那是沈嘉凝。死死盯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米佧一句话都没说。

换作以往,沈嘉楠势必要嘲讽地笑,但她没有:“我姐姐现在就在你们医院。当然,不是邢大哥接她过去的,是邵宇寒。”

贺雅言并不知道沈家母女和米佧说了什么,只是等她们离开后,米佧站在山脚下很久,然后说:“雅言姐,你能别告诉邢克垒吗?”

贺雅言没有正面回答:“不要和小七犯同样的错误。对于爱情来说,误会是致命的。”

贺熹和厉行由于误会分开六年米佧是知道的:“我对他没有误会,我只是,”黑亮的眼里盈满了水雾,米佧哽咽,“承受不了她们那沉重的一跪。”

米佧努力按住泪腺,强忍住没哭:“她们求我让邢克垒去陪陪沈嘉凝,说除了他,沈嘉凝不让任何人接近。她的情绪很不稳定,病情在加重。”转过身去,她望向远山,以负气的语气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吗?我是要有多大度才能允许他去陪别的女人啊。她是病人,可也不带这么欺负我的吧?我不愿意!”

“还行,没傻到家。”贺雅言含笑把手机放到耳边,“听见旨意了吗?让你别去。”

米佧一愣,半晌才从贺雅言手中接过手机,就听见彼端的邢克垒认真地说:“宝宝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等你。”

低沉的音色,醇和入耳。米佧听着,扁扁嘴说:“那你说,为什么背着我去见她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明明是她来为民以后。

明明该是指责的语气,出口却更像撒娇。邢克垒无声笑起来:“想知道为什么没告诉你?”尽管是问句,但其实并不是要她回答,他径自说:“当时米叔也在场。”

米佧讶然:“我爸爸?”

那是一个月前,米屹东在程助理的陪同下到陆军医院做心脏复查。当时邢克垒恰巧外出办事,得知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米屹东略显意外:“部队不忙?”

身穿常服的邢克垒和他并肩而行:“还好,晚点名前回去就行。”

米屹东点头表示知道了:“有小程在,忙你的去吧。”

邢克垒上前一步为老爷子推开检查室的门,语气诚恳:“没要紧的事儿。等会儿检查完我送您回去。”

话语间电话进来,邢克垒退出去接,期间见邵宇寒疾步往楼上去。起初他并未在意,等陪米屹东做完检查准备离开时,恰逢沈母神色匆匆而来。

仿佛溺水的人抓到浮木,看见邢克垒的瞬间,沈母的眼圈就红了:“垒子。”

即便米屹东在场,重情重义如邢克垒,也不会对她置之不理:“沈姨哪儿不舒服吗?”

沈母摇头:“是嘉凝。”发现米屹东的存在,她欲言又止,拉着沈嘉楠上楼。

当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米屹东抬眼看向站在原地的邢克垒:“去看看。”目光和语气没有

丝毫考验和试探的意思。

尾随沈家母女来到12楼VIP病房区,邢克垒听到熟悉的近乎尖叫的声音。

蹲在墙角的沈嘉凝面容苍白,目光涣散,意识到有人靠近,她以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禽兽,别碰我,滚开,滚开!”双手抱住自己,她面露惊恐之色,“放过我,放过我,求你……”

阻止护士和沈母上前,邵宇寒放柔了声音:“嘉凝别怕,你看清楚,是我,我是宇寒。”

听到他的名字,沈嘉凝仿佛反而被刺激了,她疯了一样揪扯自己的头发,反复重复着三个字:“别碰我!”

得知沈嘉凝的境况后,邵宇寒去五院了解她的病情。在院长和主治医生同意的情况下,他把沈嘉凝接到了陆军医院,亲力亲为照顾她。一直以来,沈嘉凝除了嗜睡,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发呆,今天突发的状况令人措手不及。

再顾不得其他,邵宇寒揽臂将她抱住:“别这样嘉凝……”

突来的亲近令沈嘉凝愈发惊恐。她小兽一样挣扎,不止撞翻了桌椅,力气更是大得连邵宇寒都有些招架不住。邢克垒推门而入,将邵宇寒拉开。他捉住沈嘉凝的双手握在掌心,拔高音量:“嘉凝,嘉凝你看仔细,我是爸爸,我是爸爸!”

熟悉的声音和气息令沈嘉凝瞬间停止了尖叫和反抗,她怔怔抬头,直直盯着邢克垒的脸,呢喃着唤:“爸爸……”随即扑进邢克垒怀里,像个孩子似的泣不成声。

五年里,邢克垒经历过无数次沈嘉凝发病,从起初的束手无策,到他灵机一动以沈父之名唤回她的神智,简直是不堪回首的过程。幸好后来她的病情稳定许多,邢克垒才勉强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回想那段时间,只要见到沈嘉凝主治医生的号码,邢克垒的太阳穴就突跳。

和以往一样,沈嘉凝在邢克垒怀里安静下来,然后疲惫睡去。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把人抱回床上,邵宇寒呆坐在病房很久。他的侧脸在傍晚的天光里半明半灭,一如此时的心情,复杂而焦灼。不知过了多久,他体贴地为沈嘉凝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邢克垒在外面久候他多时。

走廊尽头的阳台前,逆光而立的邵宇寒嗓音低哑着打破沉默:“嘉凝的精神异常除了刺激过度导致外,是由于脑部肿瘤引起的。”

邢克垒怔忡。

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之后,沈嘉凝出现精神迟钝、语言错乱、缺乏自制力等精神病的临床表现,他请专家为她会诊过,当时确诊为精神异常。起先他不忍心把她送去五院,可她时常发病,严重影响了沈嘉楠和沈母的正常生活,在专家建议下,他才勉强同意。

期间沈嘉凝的病情好转过,那时邢克垒以为她很快就会清明过来,却意外发现情绪相对稳定的她记忆力在下降。带她到医院检查,医生的解释是:“或许她不是真的失忆,而是主观避世情绪让她不愿面对。”

这样的检查结果面前,邢克垒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沈嘉凝会得脑瘤。如果不是贺熹在给沈嘉凝做心理治疗时发现异常,邵宇寒一时也不会想到是她身体的原因导致的精神异常。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沈嘉凝的脑瘤还在以缓慢的速度生长。

手术是她康复的唯一机会。只是就目前她的病情而言,不是最佳的手术时间。即便如此,邵宇寒还是邀请了全国最好的脑科医生,随时准备为沈嘉凝开刀。另外,由于查出沈嘉凝有隐性心脏病,他也做好了为她进行心脏手术的准备,以防万一。

“谢谢你这五年来对她的照顾。”背过身去,邵宇寒在夕阳的余晖里望向远处,邢克垒听见他说,“以后,就交给我了。”

以后!一段久到没有期限的时间,一份太过沉重的承诺。

幽深的眼眸投射出平静的光,邢克垒说:“谢就不必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两个男人相视一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到了他们交换版本的时候了。

和沈嘉凝之间,邢克垒那一段邵宇寒已经从沈嘉楠那儿了解了,至于属于他的部分,需要他亲自回忆给邢克垒。邵宇寒没想到,和沈嘉凝的往事,邢克垒会是他唯一可诉说的人。

傍晚的天光正好,邵宇寒的思绪飘远:“那一年,我回医学院演讲时认识了嘉凝……”

那是六年前,成功完成一例高难度心脏手术的邵宇寒受导师之邀回校演讲,在校门口遇到被车刮到的沈嘉凝拒绝了肇事者送她去医院的要求。透过车窗,邵宇寒看见她用纸巾简单擦了下膝盖上的血,小跑着向校内而去。

应该是伤口疼,她才跑了几步就是一个踉跄。或许是学医的本能吧,停好车的邵宇寒推开车门下来,伸手扶她:“就算不必肇事者负责,也该处理下伤口。赶时间?”

沈嘉凝侧目,触及他闪动着柔和、低调光亮的眼睛,骨子里散发的冷傲气质在不知不觉间退去了几分。闻着邵宇寒身上散发的淡淡的男性气息的味道,她抬腕看了下表:“邵宇寒的演讲一点开始,再晚的话恐怕进不去了。”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格外好听。

原来是急着去大礼堂听他演讲。邵宇寒嘴角有笑意缓缓浮起:“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沈嘉凝以目光打量身穿正装的他:“你也去听演讲?”

她目光中审视的意味明显。邵宇寒弯唇:“不可以?”

沈嘉凝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不顾腿上的擦伤,快步向大礼堂而去。

一点整,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抱着书站在人群里的沈嘉凝看到先前扶她的男人意态翩然地走上主席台。

邵宇寒三十岁不到,却已独立完成数例疑难心脏手术,可谓是医学界的天之骄子。未见其人,已有多少师妹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如今得见真颜,使得台下卖力鼓掌的女生发出一片尖叫声。

邵宇寒演讲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他的临床经验分享给大家。可他见解独到,分析有力,而他身上也没有成功之下的傲慢,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使得演讲与众不同起来。

沈嘉凝站在人群中,看着远处自信稳重的男子,饱满的额头,坚毅的浓眉,柔和的面孔,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充满风度的俊朗。

演讲之后,沈嘉凝记住了邵宇寒。对彼此的好感在日渐频繁的接触中升华,终有一天,在不知道沈嘉凝有男友的情况下,邵宇寒表白了。无论是哪方面邵宇寒都不输于邢克垒,加之他格外用心,沈嘉凝欣然同意。

沈嘉凝和邢克垒的那段感情,邵宇寒当时是全然不知的。时隔五年,邵宇寒已不愿去想沈嘉凝曾经是如何周旋在他和邢克垒之间,他自嘲地说:“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有段时间她情绪反常。”视线落定在窗外的街景,邵宇寒苦笑,“想必那是你们分手的初期。”

邢克垒默然。

那时,沈嘉凝已经在陆军医院实习了,或许是身为邵宇寒的女朋友让她必须要压抑和邢克垒分手所带来的情绪影响,她向邵宇寒提出不对外公布他们的恋人关系。

邵宇寒不解。见他似有不悦,沈嘉凝笑盈盈地拉他的手:“你在医院那么有名,我却只是个刚来的实习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攀高枝呢。”

邵宇寒的脸色缓和下来,抬手刮了下她鼻尖:“想得倒多。”

邵宇寒是真的爱上了沈嘉凝,所以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即便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和某某男医生举止亲密、关系暧昧,只要她否认她解释,他就信。

一段时间后,就在邵宇寒看来两人已入佳境,准备向沈嘉凝求婚时,她却因为他赶一台手术没能陪她过生日大发雷霆。事后无论邵宇寒如何道歉,她始终不依不饶,甚至提出分手。

思绪停顿在这里,邵宇寒看向邢克垒:“在我看来,她小题大做了。可女朋友嘛,本来就是要宠的,我也没太往心里去。直到……”

那天他正在值夜班,沈嘉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接通后说话的却是一间酒吧的工作人员,告诉他沈嘉凝喝醉了,让他赶紧去接人。

酒吧里,动感十足的乐声下,邵宇寒在吧台前找到酒醉的沈嘉凝。他俯身抱起她要走,她却搂住脖子,含糊不清地说:“丽丽你说,就因为邵宇寒长得帅,家世好,我就要把后半生的幸福交给一个我根本不爱的男人吗?”

她的泣不成声,浸湿了邵宇寒的心。

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沈嘉凝抱回家,躺在她身侧,他彻夜未眠。

不知道是不是沈嘉凝醉得不彻底,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有记忆,那晚之后,她一面回避邵宇寒,一面无所顾忌地和院内的男医生打情骂俏。原本邵宇寒还在说服自己别把沈嘉凝的醉话当真,却在她的变本加厉中爆发了。

眼睛一点点眯起,邵宇寒的目光中渗出冷厉的光:“你究竟想怎么样?”

迎视他蕴含着愤怒的视线,沈嘉凝漫不经心:“不想怎么样,只是想通了,不愿意委屈自己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继续下去。邵宇寒,好聚好散吧。”

“不爱的男人?”沈嘉凝的话如同利剑直刺邵宇寒心窝,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怎么突然成了这样?你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因为我没陪你过生日,你还在生气?”

“除了你,我还有别的人,不过他是军人。如果不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我是不会和你好的。”盯着他的眼睛,沈嘉凝冷笑,“我十八岁就和他在一起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懂吧?”

回想那一刻自己的愤怒,邵宇寒微微仰头:“骄傲不允许我再卑微下去,所以对于她提出的分手,我说,如你所愿。”

邢克垒不相信:“你们就这样分手了?”

邵宇寒笑得有几分苦涩:“我哪里舍得。”

因为舍不得,在平静了几天后,他找到沈嘉凝,表示不介意她的过去,只要她还愿意和他在一起。结果沈嘉凝却说:“那不仅是我的过去,还是我的未来。不妨告诉你,我准备辞职了,然后随军。”她微微一笑,“我和他,我们要结婚了。”

邵宇寒狠狠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竟是血红一片:“她告诉我,她即将成为一名军嫂。她提醒我,他们是一桩军婚。除了祝她幸福,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就这样,异常萎靡的情况下,邵宇寒接受院方安排去解放军总医院进行交流学习。那一天,沈嘉凝办理了离职手续。随后不久,邵宇寒收到一份结婚请柬。看到沈嘉凝的名字印在烫金的喜帖上,他已经没有勇气探究新郎是何许人。交流学习归来,有了多项科研成果的邵宇寒被医院以特殊人才身份送去国外留学。

邢克垒和邵宇寒的经历相对于自己都是完整的,可把他们各自的部分拼凑起来,就会发现沈嘉凝的说辞漏洞百出。从沈嘉凝的疯言疯语中,他们不难猜到她必然是独自承受了什么。那个未及出世的孩子,对她而言,是一切不堪的根源。

如同贺雅言所说:真正的答案在沈嘉凝的心里。那些属于她的全部,是只有清醒的她才知道的。

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到可以清楚地听见两个男人的呼吸。

良久,邢克垒抬手搓了搓脸:“沈姨和嘉楠同意手术吗?”

邵宇寒正为此为难:“嘉凝脑里的瘤压迫了她的记忆神经,导致失忆。她的精神状况始终没有好转,也是受瘤影响。即便不考虑恢复记忆,在瘤持续生长的情况下,为了确保她的健康,手术势在必行。不过手术风险很大,沈阿姨拒绝签字。”

“手术成功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

生死各半。邢克垒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他说:“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