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7章 日日相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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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人人都知道,天圣再不比从前。

天圣新皇和景世子在兰城和马坡岭势均力敌,按兵不动地僵持着,八荒山就成为两人战争输赢的关键。显然,如今夜轻暖败了,南梁王胜了,景世子后盾加强了,夜轻染的后盾减弱了。这对于天圣不利。

兰城数日以来,一直极为安静,没有传出任何天圣新皇的圣旨。

这一日,一直平静了数日的兰城忽然传出一纸诏书,是一道赐婚旨意。

夜轻染以天圣新皇和哥哥的身份,为其妹夜轻暖赐婚,驸马是北崎王北青烨。

除了这一道圣旨,再无其它。

百信们从兰城再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便将目光探寻到了马坡岭。马坡岭一连数日也是极为安静。营帐层层而立,慕容两个字的大旗风中飘扬,整个马坡岭有一种雄狮伏卧在姿态。

一脸三日,马坡岭都没有动静。

三日后,一队人马出现在马坡岭,队伍中护送着一具冰棺,才使得马坡岭有了些热闹。

这一队人马正是南疆国舅护送西延玥冰棺的人马。

南疆国舅一马当先,走在前面,他在路上自然就得到八荒山大获全胜的消息,兴奋了几日,才平息了激动。他认为天下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他在得知八荒山大胜时能有的那种如高山大海般地欢喜。毕竟他暗中筹谋数年,就是为了慕容后主收复河山,如今八荒山是突破性的胜利,后面的仗只要不出大问题,天圣再无强兵,他们就江河在望了。

距离军营还有几里地的时候,他忽然见到军营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再伸手揉揉眼睛,须臾,问向身旁跟着的人,“那个人是不是景世子?”

“回国舅,属下看着是景世子。”那人立即回话。

南疆国舅一喜,连忙快马加鞭,五千人的队伍也追随他快速走起来。

不多时,南疆国舅来到兵营,也不喘息,扔了马缰,翻身下马,对容景叩拜,“属下拜见后主。”

“属下等拜见景世子!”五千士兵齐齐下马跪拜。

容景身穿一袭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锻,头上插着一支墨玉簪,静静地站在那里,身边没有侍候的人,也无将领,在军营门口,有一种孑然独立的孤冷清寒,待南疆国舅来到近前,他看着他,容色平静,随意地挥手,“国舅和众将士辛苦了,起吧!”

“属下等不辛苦!”五千士兵起身,人人用崇敬的目光看向容景。

南疆国舅也直起身,见到容景,他压制了几日的激动此时迸发出来,“您已经得到了八荒山大获全胜的消息了吧?这真是一个好消息,洛瑶公主不愧是东海第一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容景点点头,不见欢喜,神色淡淡,“洛瑶公主本就是有才华,上兵伐谋,她于政于兵都甚是精通。不是夜轻暖那等从小研究暗杀武功的人可比的,能赢了夜轻暖不稀奇。”

南疆国舅点点头,欢喜地道:“这一回,八荒山大胜,对于我们分外有利。夜轻暖带着北青烨的几万兵马去了北疆。只要我们再赢了北疆。这个江山就指日可待了。夜轻染怕是再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和兵力和您对抗了!”

容景目光看向远方,天空有一只孤雁飞过,他声音听不出情绪,“是吗?也不一定。”

南疆国舅一怔,看着容景,“是啊,局势如此有利,您没有信心?”

容景不答话,看着天空,眸光静静,眸中不见喜不见悲,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

南疆国舅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云浅月,咯噔一下子,犹豫了一下,提着心试探地问,“景世子妃难道……还没有消息吗?”

容景摇头,“没有!”

南疆国舅忽然沉默下来。将近三个月了,景世子妃还没有消息。会不会……他不敢再往下想。据说从小到大,景世子妃一直在想尽办法解毒,却是都解除不了。她那样的女子,惊才艳艳,放眼天下,无论是才华,还是谋略,还是武功,还是心思本事,都鲜有敌手。连景世子有些地方都是不及她的,如今这么久没有消息,实在难以想象后果。

追随南疆国舅而来的五千士兵都看着容景,这一刻,似乎也被他周身没有什么情绪的情绪感染,有一种苍凉的孤寂。让他们不由得鼻息凝神,不想打扰他。

那一只孤雁越飞越远,剩下一个小黑点,容景依然静静地看着。

南疆国舅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开口,“世子,您可否知道云山在什么地方?与其这样等着,不如派人前去打探消。也总好过……”

容景收回视线,声音沉静,“云山乌云蔽日,万物枯萎,去了也是白去。”

南疆国舅一怔,看着容景,“不是云山没传出消息吗?你怎么知道……”

“夜观天象!”容景道。

南疆国舅了然,容景会观天象,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能观出云山的天象。他试探地问,“云山乌云蔽日,万物枯萎……这是什么兆头?”

“可倾覆消亡,可死而复生。”容景道。

南疆国舅倒吸了一口气,立即道:“一定会死而复生的。世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容景忽然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投下的影子,形单影只,他低声道:“我也觉得她不会有事儿的。”

南疆国舅心中祈祷,不再说话。

容景抬起头,看向队伍正中的冰棺,问道:“是西延玥吧?”

“是!”南疆国舅立即点头。

容景缓步走进队伍中,五千士兵立即给他让开路,他来到冰棺前,静静地看向里面躺着的西延玥。有冰棺镇着,西延玥的容貌不见变化,无声无息地躺着,他看片刻,忽然挥手,他心口插着一直未拔出的匕首轻轻从他身体里移出,匕首尖上一点鲜红的血滴下。

南疆国舅一惊,不敢置信地道:“人死血脉冻结,这么些日子了,竟然还有鲜红的血,这……”他看向容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