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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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康和干尸的基因对比结果很快就有了结果,由程文修通过电子邮件传了过来,并亲自打电话向他们做出了说明。

“我拿了张康的毛发和干尸的毛发作对比,为了使对比结果更准确,我取了16组STR位点做检测,结果显示两人的STR点位的吻合度达到99%。也就是说,我可以非常确定,两个人是父子。”

这个结果既在意料之中,却又难以理解,一时间,所有人都静默无声,内心五味掺杂。

十五年前死掉的那个孩子,遗体已经火化多年,虽然身份已经无从查证,但是从各方的线索来说,他应该也是张康的儿子无疑。

只是,柏静为什么要隐瞒另一个孩子的存在呢?这么多年,这个孩子在哪儿?

如果青龙和白马图腾的背后,指向的真的是消失已久的契丹族,那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别的契丹族人呢?

最重要的,也是这件案子的开端,到底是谁精心实施了一场残酷的虐杀呢?

谁也没想到一个干尸案的背后竟然盘根错节,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他们以为自己了解的已经很多,却发现只是皮毛。

时间已经过去好多天,干尸的样貌复原图也发出去了许久,竟然一个来认尸的都没有,好像这具尸体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程文修的验尸报告上说干尸死之前从事的是特殊职业,体操、武术或者杂技,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问,都没有相关的单位和个人承认认识死者,几乎要和外省的警方对接了。

遍寻知情人无果,又时至中午,任宸羽和易子阳途径一家大型商场,便停下车,进快餐店吃饭。

两个人点的简餐,上餐很快,但是易子阳只吃了一口就忍不住皱眉,放下了筷子。

看他这副样子,任宸羽不禁笑道:“在外面吃饭肯定跟自己做的不能比的,你也不能太挑了。”

“重点不是难吃,是又贵又难吃。”易子阳皱了皱鼻子,脸上大写的差评。“这种饭店到底是怎么遍地开花的……”

“快速和方便。”任宸羽边吃边说,“越是亲民,越能满足大众口味啊!”

易子阳不自觉嘟了嘟嘴,显然对他这种论调不赞同。

任宸羽抬眼瞄他,貌似无意地说道:“对了,我前两天看新闻,看到M国……”

话说了半截就被易子阳给截断了:“我在电视上见到他了。”

任宸羽嚼了嚼嘴里的食物。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我听入境处的同事说,他入境了。听说是为了处理死掉的那三个华人的事,直接从香港转机到的北京。”

易子阳彻底没了食欲,抿着嘴没说话。

任宸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抓了抓耳边的头发,哼哧了几声,才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开口:“楚琪的死,不怪他……我……也没怪过他。所以……”

“你跟楚琪,我跟他,是两回事。”易子阳终于开口,看着他,目光里带着平日里甚少出现的逼迫。“阿宸,虽然现在看来,一切都回到正轨,回到我们本该有的命途上,可是你说老实话,你真的从楚琪的死里面走出来了吗?”

任宸羽被他这么一问,下意识就想说是的,他已经走出来了。

可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是徒劳的,心底一股莫名的排斥。

“你忘不了楚琪的惨死,是,你知道不怪他,也跟自己说不能怪他,可是从感情上来说,总要找一个人来跟你一起背负这段痛苦的记忆吧?不然你怎么面对楚琪的死呢?”易子阳虽然言语上有些咄咄逼人,给人感觉却无端冷静。“你有这个想法,他也有这个想法。当初的不告而别,这么多年断了联系,不也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我吗?”

说着,易子阳叹了口气:“阿宸,这么多年我不提他,不是因为我怪他什么,只不过是我觉得,也许我的冷漠和疏远,反倒能让你,让他,让你们两个的心里都能稍微放过自己,而不是一直活在由楚琪的死带来的亏欠里面。”

一味的原谅,反而加深了对方心中的那份愧疚。

“好吧,我们不谈这件事了。”任宸羽说道,“快吃吧,下午还有几个地方要跑。”

有时候不得不否认,案件的侦破更需要的是契机。

正当两个人结账离开,推门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影从眼前落下,瞬间便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地面,一个男人头向下躺在那里,整个头骨都碎了,内脏受伤,鲜血从耳鼻喉一点一点的流出来,鲜血染红了地面,有的渗到地面的缝隙中。

八神广场靠近商业聚集区,中午的时候有不少附近公司的职员都在这附近吃饭,一时间竟纷纷围了过来,人群中到处是尖叫和讨论的声音。

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就赶了过来,封锁现场,维持秩序,疏散人群。

随即救护车也呼啸而至,但是显然的,从二十层跳下来的人不可能活着。

法医官进行了初步的验尸,这个人却不是被摔死的,而是死了之后被人推了下来。

当地派出所刑警队的同事也来了,在二十楼进行调查。任宸羽和易子阳纵然比他们更早了一步,却还是没有看到推他下楼的人。

商场人来人往,不可能人人都带过来问话。虽然现在警局的同事封锁了商场,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大家的精神紧绷,若被困时间太长很容易发生暴动。场面至多控制两个小时。

只不过天台并未安装闭路电视,只能看到有谁是从十九层进了安全出口的,却不能肯定是否上了天台。

将这些可疑人物的影像扫描了出来,交给其他同事去认人。

不多时,死者的身份也打听了出来。

“任队,死者名叫杨光,42岁,职业是四季杂技团的团长,一个月前来海港市演出,今天本来是最后一场演出,没想到却死了。”

“杂技团?”

说是福至心灵也并不为过,在这一刻,任宸羽就是有种直觉,他们查了这么久的干尸身份,也许就在这儿了。

他接过民警随手记下来的资料,这个杂技团的地址并不在海港市,在圈内小有名气,这大半年间,他们都在全国各个重要省市做巡回演出,也难怪海港市在册的杂技团中并没有出现他们。

今天上午就是在八神广场有一场商演,商演结束后,工作人员都撤掉了,也没人察觉到杂技团内发生了什么。本以为他们走了,却不想竟然发生了命案。

“杂技团的其它人呢?”

“已经全部带去商场经理的办公室了。”民警说道,“商场发生了命案,经理也很紧张。”

任宸羽看到简凝和纪家兄弟快步走过来,便嘱咐道:“行了,杂技团那边先交给我吧!麻烦你一会儿把初步验尸的报告给我一份。”

民警点了点头:“好的任队。”

“阿宸,什么情况?”

任宸羽把民警笔记轻拍到纪风飏身上:“杂技团。”三个字似乎就足以代表一切。

三个人了然,随着他一起到经理办公室。

刑警大队的同事已经问过一次情况了,显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信息,杂技团的成员却还不能走,已是颇有微词。

“警官,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不是都问过一遍了吗!到底还要问到什么时候!”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这种言论越来越频繁。

任宸羽似是不耐的拍桌子站起来,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众人吓了一跳,顿时没了声响。

环视了众人一圈,任宸羽冷哼。

“现在死的人是你们的团长,可你们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还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脱离关系?你们是心里有鬼吧?!”

“警官!冤枉啊!”

“团长的死跟我们无关!”

“那他呢?”纪蔚南亮出张钰童的还原照片,“他的死跟你们有关系吗?”

众人在看到张钰童的照片的瞬间,面如死灰,一片静默。

“看来你们都认识他。”纪蔚南平静的看着他们,明明戴着眼镜还一副孱弱的样子,却让人觉得直冒冷气。“他失踪了,跑到了海港市,却被人杀了。可是在你们的演出上,还有人见过他。一个死了两个多月化成干尸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你们的演出上的?你们的杂技团,秘密太多了。”

其实纪蔚南并不了解这个杂技团的情况,这些话有一部分不过是推测,用来诈他们的。

过了很久,有一个人开口:“警官,我们真的不知道他死了。他半年前就从我们团逃走了,他的部分一直是小刘替补上的。其实他是我们的台柱,宣传海报和彩页上都是以他为主,他逃走我们也很头疼。后来团长想了个法子,在大屏幕上放他以前的演出录像,舞台上让小刘代替,移花接木。反正观众离得远,一化妆根本就看不出来。”

任宸羽又问:“自从他的尸体被发现,媒体就在呼吁认识他的市民来认识,你们为什么不找警方?”

“新闻上说,他死了两个月了,可我们的演出里一直有他。团长怕传出去被观众知道我们欺骗他们,所以不让说……警官,我们也是混口饭吃!你相信我们吧!”

“你们的话是真是假我们会查。现在你们告诉我……”纪蔚南指着照片:“他是谁?叫什么?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们只知道他叫张钰童,从小就被送过来练杂技。他很少说自己家的事情,问他父母是谁他也好像不记得一样。”

纪蔚南看着他们,似乎想从他们脸上看出真假。

派出所的同事已经把监控录像上可疑的人送了过来,案发前上过天台的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另外两个看着好像只是普通的客人。

其中一个客人开口:“警官,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任宸羽说道:“一个小时之前有人从天台上跳了下来,而你们是在他跳楼之前上过天台的人。”

“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任宸羽跟他们打官腔:“协助警方调查是市民的义务。”

说着示意三个人坐,小小的监控室塞满了人。

过不多久,易子阳推门进来,把众人喊出去,告诉他们验尸结果。

“死者杨光的确是被人先杀后推下来的。”易子阳说道,“但是你们绝对想不到,死者身上的伤除了高空坠落造成的摔伤,其他伤口都是靠人力完成,完全没有任何外力参与。”

任宸羽是见过尸体的,当时他颈部血管破裂,腹部还有一大块皮肉不见了,本以为是什么特殊凶器造成的,却没想到验尸结果出来如此出人意料。

简凝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尸体,便问道:“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颈部血管破裂是被人咬的,腹部的伤口是被人用手生生撕开的,手臂也是被人大力拉断的。”易子阳的视线在几个人之间扫视了一遍,“我们之间……有人能做到这一切吗?”

几个人都沉默了。

不是做不到,只是下不去手。

要徒手造成这种伤痕,除了力量之外,还需要强大的精神力。

“我懂了。”简凝说完,推门进去。

“各位。”简凝看着他们,说道,“相信大家也知道了,不久之前有人从这个商场的天台坠落。”

边说边做了一个高空坠物的手势。

“乍看之下,好像是高空坠落,但是我刚才找验尸官问了一下尸体的情况。”简凝说着,慢慢的踱着步,在众人旁边来回走动。“验尸官告诉我,死者是死了之后被人推下来的。也就是说,这是谋杀。”

其中一个人跳了起来,似乎反应过来这是怀疑他们,想要反驳一些什么。简凝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死者死之前遭受虐待,颈部,也就是下颚的下方,被人咬掉了一块皮肉。那一口咬的特别的深,直接就把死者的血管咬破了。”简凝细致的陈述着,甚至还贴心地加上了注解:“还有,死者被人开膛破肚……你们知道开膛破肚什么意思吧?就是把肚子里面的人体器官全部扯了出来,而且跟咬破脖子一样,完全是人为的,没有借助任何外力。还有,死者的手臂被人扯断了……你们知道扯断一个人的手臂需要多大的力气吗?我听到了之后真的觉得很可怕,能做到这一切的真的是人吗?还是野兽?所以我想……”

简凝说着,在三个上过天台的人之中的一个客人的身边停了下来,伸出手按着他的肩膀。

被按住的人脸憋的通红,呼吸急促,两只眼睛瞪得很大。

“……你吸毒?”

简凝与死者无关的、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被询问者反射性的回答道:“我没有!”

“不!你吸毒。”简凝无比肯定的说道:“你在否认的时候我能感觉到我压着的这一侧肩膀在抖动。身体与语言不一致,你在说谎。”

男人似乎有些焦虑:“我没有说谎!我没有吸毒!”

简凝低头看着他:“你的左手放在裤兜里面……我猜它们现在正紧张的压着你的大腿,是吗?”

放在口袋里面的手的形状微微变了变,同时不自在的动了一下腿。

“你的脚向外撇,你恐惧的想要逃。”简凝靠在他耳边问道:“为什么要逃?”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吸毒!”

“再说最后一次……”简凝微微笑道:“限制性陈述。先生,显然你不是个高超的说谎者。”

“……”

“当别人听到死者的情况的时候,大多数都流露出厌恶、恐惧、惊讶、愤怒的表情,只有你的反应跟别人不同,因为你吸食麻痹性毒品,麻痹了你的神经肌肉,所以你无法做出你想要的反应。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好吧!我是吸毒!那又如何!”

“你现在的情感反应很激烈。”简凝平静的说道。“在国安局有一本档案上记载着五十六个特殊案例,其中有一个案例,就是说一个吸毒者,在毒发时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力量相较于平常人高出了数十倍不止,前去抓他的警察都被他杀了,有的是被咬断喉管,有的是被开膛破肚,有的皮肤被撕裂……跟今天的死者死况很像,是吗?”

“你是说我杀人?!”男人顿时变得无比激动:“不!我没有!我没有杀人!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冤枉我!”

“回警局跟我的同事解释吧!”简凝示意任宸羽他们把他带走。

在男人被带出去的一瞬间,简凝开口说道:“等一下!”

说完了走到另一个人身边,跟他脸对脸:“国安局其实没有这样的档案,显然你信了。在我说他是凶手的时候,你松了一口气。为什么?”

“……”

“我刚才说了,大部分人都露出了厌恶、恐惧、惊讶、愤怒的表情,只有你,先生,每当我走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就眼神向下,不自然的躲避。你在心虚什么?”

眼见对方无言以对,任宸羽他们走过来。

“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