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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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查十五年前的凶案,自然要从源头处查起。从陈兰到张康,反倒是这两个为人父母的都对当年被毒死的那个孩子的死亡经过不甚清楚,说出去也是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根据当年案件的案件卷宗记载,当时死者是在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时候突然毒发,邻居看他口吐白沫,浑身抽搐,才立刻将他送去了医院。然而毒鼠强的威力甚大,还没有到医院,人就死了。

所以最了解案发经过的,反而是当时和死者一起玩过的小伙伴。只不过当时大家年龄都小,能记得这一幕的人并不多,加之之前的老房子很多都拆迁,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搬了几回了,能找到的就更少。

好在任翊飞之前就负责海港市的居民户籍,对于那一片儿拆迁后的安置还有印象,便联络上了当年在案发现场的一个孩子。

简凝和纪家兄弟此时正驱车赶往目击者的家中。

“风哥,你让我查张钰童的生母资料,我查到了,挑一些我觉得有用的先告诉一声。”任翊飞在电话里对纪风飏说道,“张钰童的生母姓柏,叫柏静。根据医院的记录显示,她的确是患有一种很罕见的疾病,导致各器官机能老化,直至死亡。而她的第一次就医记录是在张钰童出生一年后。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就是在海港市各大医院都没有发现柏静的产检和生产记录。”

“呵!”纪蔚南听到后轻笑,“这个全身是迷的女人,又多了一条秘密。没有产检记录和生产记录……难道她从怀孕到生子都是一个人完成的?”

“谁知道。”纪风飏也摇了摇头,“柏静已经死了,难不成还要招她的魂吗?”

纪蔚南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简凝,她应该也听到了车载电话里面的声音了,却没有吭声。

“小阿姨,你在想什么?”

简凝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阿飞,之前子阳不是拜托你问一下青龙和白马的图腾吗?有什么回复吗?”

“哦,有的。”任翊飞好像随手翻了什么,隔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道,“邵鸿锦说柏静当年看到的展览,说是青龙的图腾,其实是一尊青龙雕像,是1986年考古队在内蒙古通辽市发现的。而当年发现的葬墓是一千多年前契丹族的公主和驸马的葬墓,青龙图腾就在陪葬品中。虽然白马图腾在当年的展出资料中并没有记载,但是邵鸿锦顺势查了一下契丹族的文化,的确是信奉青龙和白马的。”

“好,谢谢。”

挂了电话,纪蔚南问道:“小阿姨,你是怀疑柏静是契丹族?可是契丹不是已经灭亡好多年了吗?”

“不知道,总之是想不通这其中的联系。”简凝说道,“十五年前的案子,由一个继母和一个神秘的生母,一个以为是A其实是B的死者组成……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干尸的身份,但是八九不离十就是张钰童了。你们不觉得柏静和陈兰、两个死者之间,存在着某种传承的关系吗?”

“之前我们也怀疑过。”纪风飏说道,“陈兰和柏静、死去的两个张钰童也许都是双胞胎,所以才会长的那么像。不是都说双胞胎的家庭有遗传吗?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陈兰和柏静完全是两种际遇,而张康完全不知道有另一个孩子的存在。”

纪蔚南头微侧,下巴微抬,看着他:“遗传……诅咒?”

简凝评价了一句:“猜测很大胆,但尚需考据。”

三个人按照地址来到了当年的命案目击者家中。

目击了死者毒发过程的人有绝大部分是和他一起玩的同龄人。因为年龄小,所以在发生命案的时候,很多小孩子都受到了惊吓,还有就是当时就跑了的。当时的警方出于对小孩子心理上的保护,并未给他们录口供,只录了大人。

时隔十五年,当时的小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在法律和道义上都应该站出来协助警方找出凶手。只是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们还记得多少?

十五年前的社交和现今的不同。楼越盖越高,彼此间的交流却越来越少,不知道邻居是男是女,更别提名字了。之前报纸上还刊登过一篇报导,说一个老太太在家里死了三个月了都没人知道,后来还是她的远房亲戚找她找不到了找上门了才发现。

据悉,当时跟死者玩的最好的小孩叫李飞航,现在在读大学。

适逢暑假,三个人直接去了李飞航的家。之前已经联系过他,在查验了证件之后,对方便招呼他们在客厅坐下。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李飞航。”纪风飏看着他,开口:“你之前是住在粮食局的家属院么?”

李飞航点点头。

“那你还记得一个叫张钰童的孩子么?”

“张钰童?”李飞航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我记得了。我们两个一个班,他坐在我前面。后来邻居很多人都在说他死了,被毒死了。”

“我们打听到,当时他毒发的时候你们是在一起的。”纪蔚南问他:“他毒发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死了吗?”

“他毒发的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中毒了。”李飞航回忆道,“我记得……当时我们在一起玩的好好的,突然他就倒在地上了,很痛苦的样子,嘴里面还吐着白沫。我们都吓坏了,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很多孩子的父母就很慌张的把孩子带走了。不过我当时吓傻了,根本就没想到跑。”

“这么说,你是看着他被送进医院的?”

“是啊!”李飞航点了点头,“而且还是我爸妈送他去的医院。后来她跟我爸也悄悄议论过这件事,都说是童童的后妈做的,吵架的时候我妈还说我要是不听话,将来他们离婚了,我爸也会给我找个后妈,会害死我。”

这种言论搁在以前,大家对离婚的理解程度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时常会出现,夫妻吵架完了就来威胁孩子,好像孩子一哭,夫妻生活就能和睦了一样。也不知道有些夫妻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那么在毒发前后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我记得好像……张钰童那天特别沉默……”

“什么意思?”

“过去我们的学习压力没现在的孩子这么大,加上邻里之间都很熟,所以大家在一起玩的时候都很疯。张钰童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管教,是我们当中比较捣蛋的一个。但是那天……我们正在玩的时候他出现的,站在一边看着我们,也不说话,也不加入我们。后来……后来我过去让他一起来玩,可是他好像受到了惊吓一样,一直摇头。我还以为他又被他后妈打了,所以没在意,就又跟别人一起玩了。过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他中毒了。”

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那天看到的张钰童,和你平常认识的张钰童,是两个人?”

纪风飏的说法,让李飞航整个人呆住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飞航虽然不解,但是三个人心里面是明白的。

如果张钰童早在大家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被调包了,那么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在吃了陈兰买的烧饼之后两个小时才“毒发”,以及现在的死者为什么会是“张钰童”,还有陈兰的的确确不是凶手。

同时,如果猜测成立,那么就可以完全的肯定,现在的死者才是张钰童。

三个人几乎要击掌了。如果猜测成立,他们这些天的调查方向就没有错。

只是,如果死的是另一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是谁?为什么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点?是谁把他带到那里的?

“除了觉得张钰童的举动很奇怪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奇怪的地方?或者什么奇怪的人?”

“这个我就真的想不起来了……张钰童毒发的时候,围了很多人,就算有什么奇怪的人,人那么多也很难留意。”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催眠?”

大概因为纪蔚南做过卧底,而纪风飏又从来都不是个正经八百的警察,简凝更不用说了,在局势严峻、袭击不断的叙利亚战场摸爬滚打过一圈,三个人做事都讲究个时移势易,有些时候不得已会采取一些边缘的手段,所以竟然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催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属于“违规”行为。

李飞航的反应比较可爱:“催眠那不是只有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东西吗?”

年轻人对于新鲜事物的好奇心和接受度都比较高,他也不例外,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和欢呼雀跃:“你们要给我催眠吗?我可以录下来给我的朋友们看吗?”

简凝皮笑肉不笑:“可以啊,先给姐姐笑一个。”

李飞航立刻挤出一个笑容。

简凝没好气的评论了一句:“比哭还难看呢!你在学校的文化课成绩怎么样?”

“就那样……”李飞航还不忘幽默一把:“眼一闭,一睁,一节课过去了。眼一闭,不睁,一学期过去了。”

纪风飏立刻在一旁频频点头,表示深有同感,简直高山流水遇知音!

“不错,思维很活跃。”简凝瞥了他一眼,又说道:“你站起来,闭上眼。”

李飞航站起来,闭上眼。

“跟着我的话想象。”简凝压低了声音,放慢语速:“现在,你把全身放松。右臂平伸。你的手里面提着一个二十公斤重的铅球,你的手臂越来越沉,越来越沉,你觉得你快提不动它了。你的手臂正在慢慢的下垂……”

大概过了半分钟,李飞航的手臂居然真的向下垂了约十公分。

“很好。现在,把右臂放下来。把左臂平伸。慢慢的,你的左手臂好像变成了棉花,变成了蒲公英的叶子。风刮了进来,你觉得你的手臂渐渐离你远去,随着风越飘越高,越飞越高。”

又过了半分钟,李飞航的手臂果然向上抬了不少。

如此的实验,简凝大概做了七八个,有的成功,有的不成功,大概看来成功的多一些。

实验结束后,简凝看了看其他两个人,点了点头,意思是可以进行催眠。

催眠的过程中是不能被打断的,所以即使这两个人一脸兴致盎然的想要旁观,还是被简凝拒之门外。

书房里面,李飞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闭上眼。

“生活在现代都市里面的人,大部分人都好像工蚁一样,忙忙碌碌的,压力很大,得到的却不多。有的时候,就希望自己回到小的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幼年时期。那是这个繁华都市里面一个很不起眼的小院子,有一颗古老的槐树。每年的四月五月,槐花就会落满整个院子。很多男孩子有时候恶作剧,就会把槐花放到女孩子的领子里面冒充毛毛虫,吓的女孩子连连尖叫。”

简凝描写的画面,一点一点的在李飞航脑海里展开,他似乎又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充满着人情味的家属院里。

那个院子里有一棵百年的槐树,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水池子,一个院子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在那里洗洗涮涮,偶尔会有饭菜的香味飘到邻里家。

小孩子在院子里疯跑着,快乐的大喊大叫,还有一两只小狗小猫的跟在他们后面转着圈,槐树的叶子在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传来沙沙的声响。

那一天与平日里成千上万个日子相比似乎也没什么差别,大小孩子都在院子里玩耍,院子外面偶尔传来自行车的铃声和小贩的叫卖。

唯一的不同,是这几天都有一个男人,穿着灰色的粗布衣服,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眼神混沌没什么光彩,只有看到其中一个孩子的时候才稍微有些情绪。

张钰童毒发的时候,他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快步消失在了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