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才一秒记住本网址,www.remenxiaoshuo.org,为防止/百/度/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网址访问本站,记住了吗?

第二天一早,任翊飞便背着包,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任宸羽和任晓晗送他去火车站,在安检口外面,任晓晗扯着他的袖子再三跟他确认了会很快回来之后,才别别扭扭地看着他进了候车室。人还没有找到空位坐下,手机就又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看着微信界面上任晓晗又是撒娇又是威胁又是唠唠叨叨的一堆叮嘱,任翊飞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不管过去多久,任晓晗都是那个会追在他们屁股后面一边哭一边喊哥哥带我一起玩的小女孩儿。

周家的老宅在西京市西南处的一座山上,火车票是临时买的,连硬座都没有,就只能在逼仄的车厢处挤着。好在西京市和海港市毗邻,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火车在西京市火车站短暂停靠之后又轰隆隆地开走,客运站只隔了一条马路。长途车到山下每天只有两班,上午的一班已经开走,任翊飞勉强买到了一张下午的车票。

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个看着还行的小饭馆吃了顿午饭,等餐的时候发信息给任宸羽汇报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任宸羽倒是回复的很快,只有四个字:“注意安全。”

放下之后没两秒,第二条信息随之而来:“照顾好自己。”

接着是第三条:“有事通知我。”

任宸羽的关心就是这样,简单,直接,务实。但无论是他还是任晓晗,都从来没有怀疑过任宸羽对他们的关心,而且他们丝毫不怀疑,任宸羽已经逐渐变成了家里的主心骨。

有些年头的长途车晃晃悠悠地开到山底时已经临近五点。任翊飞背着背包从车上下来。好多年没有过这么艰苦的体验了,竟然还有些晕车,甩了甩头,用力的呼吸了一下山下的空气。

路边停了好多的摩托车,载人上山。虽然不怎么安全,但是要想上去除了一点一点的爬也只有这一个方法。

或者能拦到上山的私家车,不过现代人,很少有人会停下来的。

任翊飞背着包,无视旁边招呼他上车的摩托车主人,一步一步的向山上走。越往上走,他的排斥感就越强,脚步也越来越慢。

突然,任翊飞猛地回过头,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背后一闪而过,但是他的确什么也没有看到,仿佛只是一种幻觉。

又来了,他皱了皱眉头,讨厌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任翊飞小的时候总觉得宅子里有东西是别人看不到的,但是这种感觉随着后来他的离开就渐渐消失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逐渐以为这只是小时候想象力太丰富的原因,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居然又出现了。

一辆红色的跑车由远及近,扬起一片灰尘,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几秒钟之后,跑车逐渐慢了下来,慢慢倒退至任翊飞身边。车窗摇了下来,一个戴着茶色墨镜的女子在驾驶座上朝他笑了笑,不确定地问道:“阿飞?”

任翊飞不太记得她是谁,只是点了点头。

“果然是你啊!我在律师那里看到过你的照片。”女子去掉脸上的墨镜,露出精致、妩媚的眉眼,“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堂姐,周娅雯。”

任翊飞记得小时候宅子里有过几个小朋友,也好像是有一个堂姐,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对方的名字和面容,早不记得了。更何况那时候他们都很小,现在都长的不一样了。

任翊飞礼貌的喊了一句:“堂姐。”

“你是回宅子吧?”娅娅打开车门,说道,“上来吧,还有很远呢!”

任翊飞犹豫了两秒钟,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便上了车。

周娅雯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条山路,所以显得格外轻松,一边开着车一边和任翊飞聊天:“好多年没见你了,你变化好大。不过倒是跟婶婶越来越像了,都是个美人胚子。”

任翊飞看着窗外,回避道:“我不太记得妈妈的样子了。”

周娅雯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说的也是……我记得婶婶去世的时候,你还很小。”

“嗯。”

“不过,你还是来晚了。”周娅雯叹了口气,“爷爷昨晚去世了。虽然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觉得好突然。”

任翊飞看着她,长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身上的衣服虽然是老气的黑色,却看得出质地良好,并不便宜。

看来,对于爷爷的死,她也并没有显得很伤心。

任翊飞突然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回来了。任宸羽说让他回来解除心魔,可母亲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周家人也已经多年没有联系,现在连爷爷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这次回来突然变得毫无意义。

看到任翊飞一副无意交谈的样子,周娅雯也就没了聊天的性质,打开音响,哼起了歌。

天色逐渐黯淡了下去,老宅在日月交替中逐渐露出了棱角。

周家是大户人家,清末民初的时候在山上圈了一大片的山林。南京条约签订之后,中国被迫打开国门,西方文化快速入侵。后来清朝覆亡,建立中华民国,更是将中西文化融合为一体。周家的大宅就是那个时期建立的。

车子缓缓驶入大宅,在门前停了下来。

任翊飞走下车,抬头看着面前这座庞然大物。

和记忆中的一样,藤蔓植物爬了满墙,蜘蛛网横七竖八的交错着,森林里面杉树的树影斑驳的投影在墙面上,仿佛是一副诡异的图画。即使在初夏,也透着一丝森冷的寒气。

远处,塔楼的尖锐塔尖在黑暗中露出锋利的轮廓。

任翊飞眯着眼,不自觉地喃喃自语道:“那座塔……”

“那里已经荒废很久了。”周娅雯走到他身边,说道,“爷爷从不让人进去。听说姑姑当初就是从那座塔里面跳下来的,我想大概是怕睹物思人吧。”

姑姑……

周娅雯的称呼像是突然打开了任翊飞记忆里的一扇大门。对这个宅子最深刻的记忆,除了自己的母亲之外,只剩下姑姑。

一辆蓝白相间的铃木GSX1300R紧挨着娅娅的红色跑车停了下来,鹰隼一般的车头和车身上金色的隼字相得益彰,隐约透出二十年间无人可撼动的霸主地位。机车主人脱掉头盔,蹬了支架跳下车。

他肤色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白色的衬衫和牛仔裤将他的壮硕身材紧紧包裹住,浓重的眉毛下面是犀利的眉眼,眼神里隐约透露出一丝凌厉的光芒,鼻梁高挺,嘴唇紧抿着。

看到任翊飞盯着他的目光,他微微颔首,又朝着周娅雯喊了一声:“娅娅小姐。”

周娅雯笑着答道:“李律师,你也来了。”

“是的。”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恭恭敬敬,说道,“我早上听说周老太爷去世,也感到非常的意外。希望你能节哀。”

“爷爷的病拖了这么久,我也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周娅雯说道,“倒是你,特地赶过来,辛苦了。”

“作为周老太爷的委托律师,这是我的份内之事。”对方说道:“我先进去了。”

“好。”

待对方走后,娅娅才问道:“他可真酷,是吗?”

任翊飞问道:“他是谁?”

周娅雯说道:“他叫李时余,是李爷爷唯一的孙子,才三十岁就已经是法律界的传奇人物了——你还记得李爷爷吗?他是爷爷最信任的朋友,我们小的时候经常看到他的。他每次来的时候,总是带着孙子。”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儿印象了。”

李爷爷帮忙打理周立海的一切事务,周立海对他无比信任。大人在屋子里面谈正事,他们这些小的就在外面滚作一团。

但是李时余却不跟他们一起玩儿,听说是早产儿,身体虚弱得很,每次都躲在树后面,有一种战战兢兢的、带着渴望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们。

“我记得他小时候又瘦又黄吧?”

怎么也想不到现在会变成这样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模样。

得到回应,周娅雯抿嘴笑了起来:“是啊!后来你们搬走了,所以不知道。他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救不回来。李爷爷把他送去英国治疗,再回来的时候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听说他在英国没少逼着自己锻炼呢!”

任翊飞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是啊!其实他是从来不做民事诉讼的,曾经很多人手捧巨额金钱想请他,都无功而返。如果不是李爷爷去世之前专门叮嘱由他来负责爷爷的身后事,他也是不会管的。爷爷病重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陪着爷爷。爷爷全然信任他,委托他进行死后的遗产分配。”

“呵!”任翊飞轻笑一声,说不出的嘲讽。

他虽然很多事不记得,可还记得父亲带着他和姐姐离开家的时候。

——我死了以后,一分钱的遗产也不会留给你们!

爷爷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带着一股森然的恨意。

现在他死了。

他留下了一笔天文数字的财产。

他不信任任何人,儿子,女儿,孙子,孙女,却愿意相信一个律师?

“看我,怎么拉着你在门口说起来了。”周娅雯拍了拍任翊飞的肩:“走吧小帅哥!”

两个人走进这座大宅。

身后,厚重的大门缓缓的关上,齿轮摩擦之处发生巨大的声响……

大宅里,周立海的棺椁就孤零零的放在大厅的正中央,棺椁的周围挂着白花,棺材盖是透明的。周立海穿着老式的、陈旧的黑色雕花唐装,戴着黑色的圆帽,闭着眼睛躺在棺材中间。

墙上挂着一幅大大的照片,任翊飞总觉得照片上那双眼睛好像钉子一样死死的瞪着他们这些闯入者。

白色的蜡烛滋滋的燃烧着,闪闪烁烁,忽明忽暗,蜡油滴在烛台上,一点一点的燃烧殆尽。

香炉里燃烧着三根香,任翊飞说不出是什么香气,只觉得香气浓郁,在大厅里面四散开来,但是却并不好闻。

大厅里面有不少人,他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四男三女,这其中包括他的表姐周娅雯。刚才在门口遇到的律师并不在其中。

他们大多坐在沙发上,看似沉默,却能看出大部分人的心不在焉。周婉清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在大厅的一个角落里面坐着,低声啜泣。一个男人在一旁轻声安慰着他。

周娅雯低声喊了一声:“婉清,阿飞来了。”

沙发上的几个人用一种漠然的眼神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倒是周婉清瞬间站了起来,厚重的红木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阿飞!”周婉清激动地快步走到他面前,细细端详着他:“真的是你吗?李律师告诉我找到你的下落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

周婉清的声音温温柔柔的,任翊飞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伸出手去轻搂了一下周婉清,喊了一声:“姐姐。”

周婉清当即哭了起来,眼泪夺眶而出,透着梨花带雨的凄楚。

“真的是你!太好了!太好了!”她伸手摸着任翊飞的脸,“你长大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当年父亲不发一言就把你送走,我哭的眼睛都快要瞎了。还好还能见到你……”

“都过去了。”任翊飞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以后我们时常联系就好。”

“对对!要常联系!”周婉清擦了擦眼泪,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你姐夫,秦冠宇。”

任翊飞看着她身边的男人,喊了一声:“姐夫。”

秦冠宇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原来你就是阿飞!自从我认识婉清以来,就常听到她说起你!现在你们能姐弟重逢,就算了却她一个大心事了!”

周婉清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似乎在责备他。秦冠宇摸了摸头发,表情有些憨厚。

看到姐姐的生活过得不错,任翊飞心下一阵高兴。

“阿飞,”周婉清牵起他的手,把他牵到灵前,抽了三根香递给他,说道,“来给爷爷上柱香吧。真遗憾,你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说着声音又有些哽咽了。

任翊飞虔诚的点燃了三根香,跪下来拜了三拜,把香插到香炉里面。

这个古老的国家,讲究百年归老之后有孝子贤孙跪拜,守灵。他只是磕了三个头,不算吃亏。

祭拜完周立海,周婉清拉着任翊飞在一旁坐下,任翊飞也终于得以打量这个空荡的古宅。

在左手边古老的木制楼梯,走上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年龄比爷爷还要大的红木家具安静的陈列在一角,在晦涩的灯光下露出猩红的色彩。雕花的窗棱隐隐的发出轧碎核桃的声音,白色窗幔在不安分地飘动。惨白的月光和影影绰绰的树影倒映进来,在纱幔的褶皱上慢慢显现出诡异的图案,就好像姑姑当年从塔楼上飘下来时候的样子……

这个宅子里似乎隐隐流动着不安的气息。

“姐姐,”任翊飞问道,“父亲呢……”

周婉清叹了口气,娓娓说道:“我对父亲当年送走你一事,一直心有芥蒂,上了大学之后就搬出了家,不怎么回去了。家里没有人,父亲晚年过的也孤独。半年前他患上了帕金森,行动不便,就住在了疗养院里面。”

任翊飞点了点头,心下有些惋惜。

他本来可以安享晚年的。

“你要是心中对他还有恨,就当不知道吧……”周婉清说道,“把自己好好的孩子送去孤儿院,他心太狠了……”

任翊飞打断她,不想纠结于往事,便用眼睛瞟了一眼屋内的其它人,低声问道:“他们都是谁?”

“哦,你离开家的时候还小,难怪不记得。”周婉清低声说道,“吸烟的那个是大伯,黑黑的那个是二伯,那个理着平头的,是二伯的儿子周子平,那个卷发的女孩儿是子平的女朋友,叫陈莎莎。

大伯和二伯任翊飞隐约有些印象,小的时候他们总是用或嫌恶或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们姐弟。周子平则比他小几岁,当年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周博远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桌上的烟灰缸已经堆了不少的烟蒂,看起来有些烦躁。周子平则一直晃着二郎腿,一副心不定的样子。陈莎莎靠着他,在涂指甲油,间或和周娅雯交谈着什么,周娅雯好像是在玩游戏,时不时的抬头回她一两句。

除了周博达脸上带着些许阴郁之色之外,倒是一个个都挂在脸上的冷漠。

最终,还是有人不耐烦了。

“到底什么时候能宣布爷爷的遗嘱!”周子平敲了敲桌子,说道,“我们到底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待多久!”

陈莎莎似乎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住了,低声抽噎了起来,呜咽的哭声在这座宅子里面显得格外清晰与诡异。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晦气!”周子平没好气的斥责她,“死的是我爷爷!又不是你爷爷!你哭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家,你就滚!”

陈莎莎还是个女孩儿,被人这么骂也不敢多说话,只能缩着脖子抽抽搭搭。任翊飞想到任晓晗,两人差不多年纪,心下便觉得不忍,刚想开口,就被周婉清拉住了。

周婉清对着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一个月没有一天是消停的。他们就是这样的,别管他们。”

周娅雯面露不快,翻了个白眼,说道:“行了行了!一人少说一句吧!爷爷尸骨未寒,你们也不怕遭报应!”

“娅娅,你打的什么主意,别当我们不知道。”周博达一直没说话,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快三十岁了还不结婚,就赖在老宅里。嘴上说着孝顺爷爷,要伺候爷爷,把老爷子哄得一愣一愣的。老爷子要是真的分家产,怎么看也是你拿得多。在尸体面前还做戏,假不假?”

“小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娅雯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当即用一双美目瞪着他,反唇相讥:“当初是谁赌博欠了一大笔外债还气死了自己老婆的?怎么,一个从来不尽孝道又被扫地出门的人,这个节骨眼上回来,是想分到多少钱啊?”

“我是你小叔!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周博达黑脸道,“我是周家名正言顺的儿子!我拿回我那份家产天经地义!”

周娅雯冷笑:“就算给你拿到了,还是给你养不了老的吧?”

“咳!”周博远大概是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训斥道,“娅娅,你说话太难听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周博达却不依不饶:“大哥,一家人那是说着好听。等到遗产都归了你们的时候,谁拿我当一家人啊!扫地出门都来不及!”

“真是够了!”秦冠宇终于忍不住开口,拉着周婉清就往外走,“我们走!这里的空气真是让人恶心!”

“站住!”

李时余从楼上走下来,声音冷冰冰的,似乎全无人气:“根据周老先生的遗愿,在遗产分配完之前,谁也不能离开这座宅子。”

秦冠宇问道:“我们不要遗产了,为什么不能离开?!”

“抱歉,这是周老先生的遗愿。”李时余和刚才不同,此时的他,脸上多了一副金丝眼镜,透着一股疏离感。“各位必须在这里为周老先生守灵满七日,七日之后我自会宣布周老先生的遗嘱。为了防止各位中途离开,各位的交通工具我已经通知人拖走了。”

“靠!不是吧!”周博达走到窗前,果然看到自己的车子已经不在院子里了。他看着李时余,狐疑道,“你把我们都困在这里,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周老先生做这个指示的时候,娅雯小姐也在场。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向她询问。”

周博达看着周娅雯,问道:“娅娅,这是真的?”

周娅雯点了点头,说道:“爷爷死之前,的确是说让我们帮他守灵七天。”

周博达抓了抓头发,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

“有我们这么多的孙子孙女为爷爷守灵,他在九泉之下一定很开心,说不定头七的时候会回来看看我们呢!”任翊飞咧着嘴笑,但是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诡异,“心里没鬼的话,在这里住七天也不会怎么样的,你说是吧,小叔?”

果然看到周博达的脸色变的很难看。

“好了!都别说了!”周博远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已经很晚了,我是老大,今晚我替外公守灵,你们该休息的都去休息吧!”

没有人愿意跟他抢,所以对这个决定都没什么异议。

周娅雯伸了伸腰,说道:“爸,那我可就回房了。”

周博远点了点头,周娅雯便走向了楼梯。没有人注意到她和李时余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个别具深意的眼神。

“阿飞,你坐了一天车,也累了。”周婉清挽着任翊飞往楼上走,说道:“听李律师说你可能会回来,我跟你姐夫花了一天收拾你的屋子。这座老宅,太大了,空房间很多年没人打扫,蒙了好厚的一层灰。”

“怎么会没人打扫?佣人呢?”

“哪还有什么佣人啊!”周婉清说道,“听娅娅说,三年前,爷爷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脾气也越来越怪,根本没人受得了。以前的那些佣人,都一个个走掉了,这几年都是大伯一家在照顾爷爷的。”

李时余这几天也和他们一起住,开房门的时候跟两人说道:“婉清小姐,阿飞少爷,晚上山间有野兽出没,请尽早休息,不要乱跑。”

任翊飞微微笑了笑:“谢谢李律师,最近一段时间你辛苦了,也请早点休息。”

任翊飞似乎话里有话,但是李时余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故作淡定,只是微微低了低头,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