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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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健看着章桐,几番欲言又止。

章桐早就注意到了,便叹了口气,放下笔,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发酸的眼角:“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看你都在那边磨叽了大半个钟头了。”

潘健皱眉:“章姐,你有没有注意到最近咱们周围有点异样?”

“又神经兮兮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案子吗?我们不是在演戏,这案子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破了的,人家不满,催促几句也是在情理之中。”章桐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姐,我是说技侦大队痕迹鉴定的那帮家伙。你还记得游泳馆十米跳台上我们好不容易搬下来的那具尸体吗?”潘健干脆丢下了手里的活儿,一屁股坐在了章桐面前的办公桌上,一脸的表情凝重。

“记得啊,死者叫郑豪民,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并发D I C 最终导致多脏器衰竭。”章桐双手抱着肩膀,看着潘健,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助手兼同事不止是对死人很敏感,对活人的情绪变化也同样很敏感。

潘健有点极不情愿地继续说道:“说白了就是被活体解剖致死的,伤口没有组织自我修复的痕迹,身上要害位置周围遍布刀痕,牙齿被人用专业牙科手术用钳子拔光,而这种钳子在淘宝上随处可以买到。姐,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要知道这种残忍的近乎于虐待的方式和当初的七三一部队没啥两样。”

听了这话后,章桐点点头:“我的专业不是犯罪心理学,所以没办法确切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只根据法医学证据来得出结论。”

“姐,还有件事,我是说现场发现的那把医用解剖刀,你还记得吗?”潘健压低了嗓门。

“不是被你拿去痕迹鉴定那里做微物检验了吗?指纹提取和D N A样本固定这些工作不是一两个小时就能完成的,你又不是没干过。”章桐忍不住哑然失笑,“这些可都是需要时间的,现在累积的案子太多,结果不会那么快出来。”

“那是当然,可是也并不需要4 8 小时啊,你说对不?章姐,我看你有时候就是想得太简单了。”说着,他眼珠一转,压低了嗓门,神情变得更加严肃,“据我所知报告早就出来了,但是却并没有被送到徐辉那边去签字,而是直接被卢队拿走了。”

“这样是不符合规定的。”听到这个,章桐可是有点笑不出来了,“不过,卢队是局里出了名的急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再怎么急性子他也不该再三叮嘱技侦大队的小米说不要把这事儿告诉我们法医处啊!”潘健急了,脱口而出,“我们被架空了你知道不知道,我亲爱的章姐。”

章桐的口气变得严肃了起来:“潘健,大家都在一起做事的,别开玩笑。”

“小米从来不开玩笑!她是冒着被处分的危险告诉我的。”潘健盯着章桐,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小米是个长相如邻家女孩般温柔的小姑娘,刚满实习期,她对潘健有感情,这在整个警局是个公开的秘密,而谁都知道一个女孩子在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是说不了假话的,更何况是工作。

“章主任,求你个事,不要直截了当地去找卢队,好吗?卢队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小米的饭碗很有可能就因此而保不住了。”潘健犹豫不决地说道。

章桐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吧。”

虽然潘健并没有把话全部点明,但是却已经足够让章桐感到惴惴不安。从最初接触这个系列解剖杀人案开始,章桐就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娴熟的解剖手法,还有刻意为之的抛尸现场,令人毛骨悚然的空无一物的上下颚……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个人的名字。章桐很清楚,这已经是自己两天之内第三次想到了这个人的名字。

可是这不可能!痴迷于法医解剖的他早就已经死了!

章桐不喜欢这种逐渐强烈的挫败感,但是最近却总觉得自己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对手下棋。

那把医用解剖刀明显是被刻意放置在那里的,并且还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但是因为尸体以外的证物并不属于法医的职责范围,章桐无法亲自处理,按照程序必须第一时间交给痕迹鉴定部门。究竟是为什么卢浩天要故意隐瞒这条证物的线索,还特地交代绕开法医处,难道说这把医用解剖刀真的和法医处有着紧密的关系?

章桐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因为经费不足和基层环境的原因,法医处虽然属于处级编制,但是却常年人丁不旺,没有人能真正在这里工作满一年以上的。而最近的在职法医就只有她和潘健两个人,别的工作人员只是负责尸体的搬运和场地的清洁工而已,根本就没有权利接触到尸体以外的证物。

太阳穴一阵阵抽痛,章桐突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章桐看了一眼潘健,然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是李晓伟打来的,他显得有些慌乱。

“章医生,有点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章桐没有犹豫,她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不急的话,四十五分钟后吧,我下班。”

“那好,我在猫山王等你。”

挂断电话,面前的办公桌旁早就不见了潘健。

“章主任,我去档案室了。”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重重的关门声。

章桐轻轻叹了口气,重新又拿起了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去继续手头的工作。

十多分钟后,她不得不放弃了,因为她根本就无法真正静下心来。

3.

傍晚,南长街

李晓伟坐立不安。一看到章桐的身影出现在甜品店门口,他便立刻站起身,拿起外套,迎面就走了出来。经过章桐身边的时候,李晓伟一言不发地抓起章桐的胳膊就走。

步行街上的人并不多,不过即使看见了也只会当做是情侣之间的小摩擦而并不会太在意。

“你到底想干嘛?”章桐压低嗓门,用力挣脱了李晓伟的右手。

“对不起,对不起,”李晓伟忙不迭道歉,却又时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身后的青石板路面,在拐过一个小岔路口以后,人流变得少了许多,他这才停下了脚步,“你别误会,章医生。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很明显就可以从李晓伟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不安。章桐直视他的双眼:“你老实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几天有人一直在跟踪我。”李晓伟一边说着,一边仍然不放心地回头查看着来的方向。

章桐忍不住笑了:“镜像神经元起作用了,李医生。你一不偷二不抢的,谁会跟踪你?我看,真要有人的话,除非就是你的病人!因为崇拜你依赖你所以就跟踪你!”

“我没开玩笑。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李晓伟强打起精神头,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瞬间荡然无存。

听了这话,章桐忍不住双手抱着肩膀,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晓伟:“说说看,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够把我们的心理医生给折腾得一副神经兮兮演谍战大片儿的样子,难道你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李晓伟叹了口气,顺势在路边花坛旁的围栏上坐了下来:“已经好几天了,我一直感觉身后有人跟踪,无论我是上班还是下班或者去打球,总是感觉有些不自在。直到今天早上一出门,我好像被人跟踪的感觉更强烈了,后来,我故意绕了几条街,终于发现是个男的,一直跟在我后面,时刻保持着两三米的距离,可是等我回过头去找,却又没法确定是谁。我以为是因为我这这个月总是加班就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眼花了,也就没在意。可是到单位后,门卫却无意中跟我说起昨天我下班后,派出所的便衣来调查我的相关情况包括在单位的表现等等。我就奇怪了,我入职的一切手续都是正常的,我又没有做什么手脚,再说了,我是有执业医师资格证的医生,即使要调查,也该是医管局的人来,你说对不对?或者卫生局,再怎么着都轮不到派出所来出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