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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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没出息的男人!算了,那我告诉你吧。网上说有人参加别人的聚会,结果喝多了,醉了,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一浴缸的冰块,而自己的肾脏没了。”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出了很多血!等120赶到的时候,失血过多死了呗!现在的人啊,一个器官能卖很多钱的,你不卖,就给你下药偷,你死不死,和他没关系!你说这还是人干的事吗?所以我怀疑,这三号床的器官就是这么来的。我见过她母亲一面,穿得很珠光宝气的一个女人,也很骄横。有钱人嘛,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徐贝贝呆呆地看着好朋友那不停唠叨的嘴巴,只觉得自己的后脊梁骨一直在不停地冒冷汗。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的,可是,那一道道怪异的伤口,还有那死在手术台上的急诊病人,虽然说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有一种非常合理的死因,但徐贝贝却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徐贝贝赶紧向护士长托词称自己不舒服,想回家休息半天,然后不顾护士长一脸的恼火,手脚利索地换好了衣服,一溜小跑地离开了医院。

局里的会议室终于重新装修好了,听到这个消息后,没有一个人的脸上不是轻轻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除了章桐。

李局的秘书电话通知开会的时候,章桐半天才回过神来,让身边的潘建感到莫名的担心。

现在局里每一个人都已经知道了章桐的恋人刘春晓自杀身亡的消息,大家心里都有很多疑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会去开口问章桐。更何况自杀也已经成了定论。自杀,并不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尤其是发生在从事公检法这些特殊岗位的人身上,所以,刘春晓生前的检察院领导对外统一口径宣布刘春晓是意外心脏病发作所导致心源性心肌梗死死亡,简单来说也就是突发心脏病病死的。但是,内部系统的人几乎都知道自杀才是刘春晓真正的死因,而且死状极惨,简直就是活活把自己折磨死的。所以,人们就顺理成章地都很同情章桐,不忍心去戳她心里的那个深深的伤口。

装修一新的会议室里,警员们很快就陆续到齐了。因为章桐是负责刘建南和李晓楠死亡案件的法医官,所以,她不能缺席这场特殊的案情分析会。

“都到齐了?好,请王亚楠先向大家介绍一下案情和目前的进展。”李局主持会议一向言辞简练,开场直奔主题,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在他唱主角的会议上从来都不会有打瞌睡的念头的原因。

王亚楠看了看自己面前摊开的笔记本,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说道:“八月二日凌晨一点五十分左右,建材商人刘建南被小区巡夜保安发现躺在所居住的大楼下面的过道水泥地面上,已经被证实是高空坠落,当时还有生命迹象,120急救车赶到后,被送到最近的天使医院进行抢救,凌晨两点十七分,正式宣布死亡,死因是高空坠落所导致的多脏器损伤和出血性休克。因为案发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死者为人和蔼,并没有与人结怨,生意场中口碑也不错,而死因很明显,据当时赶到现场的派出所同志的报告中所描述,死者是从卫生间窗口失足坠落的,没有他杀的迹象,所以,我们当时就没有立案,作为失足坠落致死处理,定为一起意外事故,有自杀的可能。

“但是死者的家属顾晓娜,她当晚因为娘家有事就临时回去了。当她得知丈夫坠楼身亡时,就一再坚称自己的丈夫是被人害死的,并且主动要求章法医进行尸检,理由是自己的丈夫是老实人,平时从来都不会得罪身边人,没有一个仇人。最终证实,死者刘建南的死因并没有疑问,但是死者身上的器官摘除手术伤口却很让人怀疑,大家可以看一下,这是当时尸检的照片。”说着,王亚楠把早就准备好的几张放大的尸检照片递给了身边的人,“大家可以看,死者体内的肾脏和肝脏摘除手术非常草率,草草了事,一点儿都不顾及死者术后的恢复。我们也曾经考虑过是否因为死者后悔捐出自己的器官而想不开自杀了,于是想找到顾晓娜核实情况,但是顾晓娜却突然消失了。不久就打来电话,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声称对丈夫的死因不再作任何坚持,只想早一点儿让死者入土为安。因为没有立案,所以遵照亲属的意愿,我们让她的家人接走了刘建南的遗体。可是,第二天凌晨,顾晓娜就给章法医打去电话,又说自己的丈夫是被人害死的,并且恳求我们警方介入调查。”

“那后来呢?”李局问道。

王亚楠再一次看了看笔记本上的案发记录:“就在那天挂完电话后半小时左右,顾晓娜就自己拨通了120急救电话,等医生赶到时,她被宣布死于心脏病突发。我们法医检验后,证实是一种生物碱毒素中毒所引起的全身麻痹导致呼吸衰竭死亡,死状和心脏病发作非常相似。”

“她显然是因为知道内情而被灭口了!”

“我们查过顾晓娜生前的所有资料,这是一个非常顾家的女人,和刘建南自由恋爱,打拼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安逸生活,正准备要孩子,就出了这个事情。出于一个女人的本能,顾晓娜不愿意相信她丈夫是跳楼自杀的。”王亚楠补充说道,“我后来又带人去了趟现场,结果在瓷砖底下发现了大量的血迹。经证实,正是死者刘建南的血迹,现场是被人清理过的。而死者刘建南跳楼的位置也很特殊,是从卫生间的窗户跳出去的,但刘建南身材矮胖,想要在失血那么严重的状况下再爬上那么高的窗台,钻过窗户朝外跳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因此我们推测,死者刘建南很有可能是被人从楼上卫生间窗口推出去坠楼导致死亡的。而顾晓娜则是因为在偶然的状况下发现了刘建南的死因可疑,一再坚称要尸检,犯罪嫌疑人担心暴露,就封住了她的嘴。

“在发生这两起死亡案件的同时,还有一起案件非常可疑,也是被刻意掩饰成了意外所导致的死亡,那就是天使医院急诊科的医生李晓楠。据她的护士反映,还有李晓楠的亲笔日记所记载的详细事件经过,李晓楠在注意到了近期医院急诊科病人意外死亡事件离奇增多后,曾经找院方领导反映过这件事。没过多久,她就死于了一场很特殊的车祸,大家可以看一下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录像中穿浅色衣服摔倒在地的人就是死者李晓楠。”王亚楠示意身边的王建在投影仪中播放那段短短的雨天录像,虽然说录像镜头画面并不是很清晰,但是,已经足以清楚地看到当时的案发场面。

第二节

“大家注意看,李晓楠摔倒后,并没有马上爬起来。我们都知道,摔倒在车流密集的马路中央是非常危险的,而像李晓楠这么一个体质很好的年轻人肯定是会第一时间从地上爬起来,尽快站回到安全岛去的。但是,整整二十八秒,死者一直保持着不变的姿势躺在那里,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王亚楠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自始至终一直一言不发的章桐,“我们没有能够及时找到死者的尸体,当我们能够顺利立案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死者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了。我们只能得到一些死者没有被火化完全的遗骨。而经过化验,死者生前曾经被人投毒。而她出车祸前的那一刻,正是要前来与我们警方会合。在现场,我们没有找到死者随身所带着的个人用品,当然了,不排除死者出车祸后,当时在场的人中有人顺手牵羊拿走了死者的东西。”

“看来这是一起刻意用车祸掩饰的杀人灭口的案件!”

“对,但是我们没有直接证据,除非找到当时现场的目击证人才可以进行有效的指证。”

章桐站了起来,走到会议室靠墙处的白板面前,贴出了三张放大的天使医院病人病历汇总表,然后回转身面对大家说道:“经过一系列对比,我得出结论,这十八个病人之间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第一,他们都是由李晓楠接诊的急诊病号;第二,和他们的医生一样,这十八个病人无一例外都死了,或者死在救护车上,或者死在医院急诊抢救室的手术台上;第三,这十八个病人在生前都在红十字血液中心那边献过血;第四,他们死前,李晓楠都在他们身上发现了或多或少的移植手术缝合伤口。而前面王亚楠所提到的刘建南,就是第十八号死者。”

“这十八个病人的死因呢?都一样吗?”李局问道。

章桐摇摇头:“不完全一样,有的是车祸死的,有的是跳楼自杀,有的则是自己开煤气自尽的。总之,经过仔细核查,每一个死者都有一个貌似合理的死因。而每一个死者的身上都有一个奇异的伤口。只是很可惜的是,当我们发觉这个致命的联系时,十七具尸体都已经火化了,而最后一个死者刘建南,尸体很快也被家人火化了,所以说,我们除了依据已经死亡的李晓楠医生生前的笔记本和手术记录外,证人就只有当时和李晓楠医生在一起工作的急诊科护士了。我怀疑,我们所发现的这些死者的人数还并不完整,肯定还有别的死者。”

“那么,会不会在这些死者的背后存在着一个严密的人体器官盗窃链条?”

王亚楠回答道:“很有可能,我们目前就怀疑一个心脏移植患者所接受的供体来源不合法,而心脏供体的DNA检验也证实和一个多月前离奇失踪的医学院学生杭晓明的完全吻合,我的人正在着手调查这个患者的供体来源。”

听了这话,李局点点头:“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王亚楠?”

“我想调查这十八个病人在血液中心捐献时所留下的血型记录,同时交叉比对近三个月以来我们安平市所有接受供体的手术记录以及手术所进行的时间和地点。一旦找到吻合的,就进一步深入查找相关责任人员。”王亚楠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我认为王亚楠的做法可行,因为人体器官组织一旦离开人体后,都有相对固定的存活时间,平均不会超过十二小时。按照这样的范围来查找,应该没有问题。”章桐一边把白板上的病历纸收起来,一边点头赞成。

“那好,尽早找到这根黑色的利益链条,抓住凶手!严惩犯罪嫌疑人!”李局神情严肃地说道。

八月二日,晴,五点四十七分。

此刻我正坐在医院办公室的窗台上,眺望着城市远处的夜景,一阵冷风袭来,让我感到了逐渐走近的秋天的滋味儿。遥远的天边泛起了微微的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我回想起上次抛开一切工作和责任,坐在这里看窗外的时候,我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可是今天,我却感到自己成为了一个罪人,一个永远都不可饶恕的罪人。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的面前消失了,我开始怀疑我的工作能力!我是医生,却为何面对死亡就变得那么束手无策?

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状况,就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我手中,竟然已经有十八条生命离去了。我想,我不能再沉默了,我必须做点儿什么,为了我自己的良心,我也要做点儿什么。哪怕别人不相信我所讲述的事实,我都要坚持下去!

我打算先去找找我的导师汪教授,他是心脏外科手术的专家,他应该会相信我的话!

这是李晓楠日记本中的最后一篇,写于刘建南死后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从字里行间中,章桐分明可以触摸到李晓楠充满痛苦和自责的灵魂。同样是医生,尽管职业方向不同,但是出发点和内心世界的种种感受却是一样的。

章桐悲哀地意识到,就在李晓楠写完这篇日记后十二小时,她的生命就永远停止在一场瓢泼大雨中了。

合上日记本,章桐伸手轻轻揉了揉发酸的眼角,这些天里,她总是感到莫名的疲惫,整天都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而一到晚上,就彻底失眠。今天白天开完会后,王亚楠一声不吭地把装着李晓楠日记本的马尼拉纸信封交给了章桐,然后转身悄然离开了。

章桐这才能够静下心来仔仔细细地又一次读起了这本特殊的日记,试图更进一步地走进李晓楠的内心世界。

现在日记读完了,章桐的心里却始终难以平静下来,她嘴里默默地念叨着一个名字——汪教授。很耳熟!难道就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在医学院里为学生讲课的非常有名的客座教授,心脏外科手术的专家汪松涛?自己还曾经特地旁听过他的课。难道他和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干系?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太可怕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章桐微微打了个寒战,雨丝已经顺着风势刮到了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手指尖轻轻一抹,和人的眼泪差不多的。馒头静静地伏在章桐的脚边,脸上挂满了忧伤,一双如玛瑙般的黑眼珠无声地哭泣着,自从刘春晓去世后,馒头就一直这个样子,章桐再也没有在它的脸上看见过任何笑容。馒头不会说话,但是它却能像一个人一样读懂章桐的内心,章桐知道,和自己一样,这一辈子,馒头再也不会笑了。

第三节

“王亚楠,这是你要的杭晓明最后出现的那天傍晚,安平医学院门口的监控录像资料!”王建把黑色录像带放在王亚楠的办公桌上,随即微微叹了口气,“这么年轻,太可惜了!”

“学校那边查得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异常,在周围同学眼中,杭晓明是一个老实稳重的男孩,因为家境比较差,所以从大一开始就一直在外面兼职赚自己的学费,是个苦出身的孩子。”

“他以前有过夜不归宿的记录吗?”

王建摇摇头:“从来没有过,每一次外出兼职,总是能够在十一点半宿舍锁门前赶回来,是个难得的遵章守纪的学生。”

“那杭晓明的家属呢?”

“一直在医学院招待所住着,每天都来我们这边打听消息。”

“现在DNA确定了杭晓明已经遭遇不测,你有没有通知对方家属?”

“我……”王建吞吞吐吐地说,“王亚楠,这种通知家属的活儿,我可不想干,太伤人了!”

王亚楠皱起了眉头:“你不干谁干?要是谁都像你这样挑三拣四的,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展开?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是我的副手,要是连你都挑三拣四的了,那么,我不在的时候,你还怎么去领导别人?我们做警察的怎么可以感情用事?”

“我……”或许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出格了,王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地低下了头。

“算了,你出去吧,我有事再叫你!”王亚楠低下头挥挥手就下了逐客令,不再答理他了。

王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外间自己的办公桌前,正在这时,同事安陆走了过来:“副队长,怎么了?又挨批了?”

王建没有吱声。

安陆大大咧咧地伸手拍了拍王建的肩膀:“没事的,副队长,我们王队长是刀子嘴豆腐心,以前的副队长一样被她经常骂了个狗血喷头,还不照样在一起工作?后来赵副队长因伤住了院,我们王队长还偷偷地抹过眼泪,我可是亲眼看见的哦!”

“真的?”

“你别忘了,我们王队长说到底还是个女人,心眼儿细腻那是天生的。这么粗鲁是被逼的,不雷厉风行的话,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怎么对她服服帖帖?你也不多动动脑子!”

“你说得倒在理儿,我就没有注意到。”王建讪讪地笑了。

“对了副队长,我差点儿忘了,你刚才出外勤,有一个女孩子来找过你,看她的样子很着急,听说你不在,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女孩子?长什么样?她有说什么吗?”

“长得是挺不错的,以前好像来过,没说什么具体的,就只留下一句话,说打你电话老是打不通,叫你尽快和她联络。”

“她有留下名字吗?”

“徐贝贝,这名字和我家的宝贝闺女一个名儿,所以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章桐刚刚走进天使医院的住院部大楼三楼心脏外科手术病房区,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汪松涛教授的办公室在哪儿,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循着声音望去,警报声来自走廊尽头的心脏外科手术病房重症监护室。章桐心里一沉,一种不祥的感觉顿时升起。

果然,立刻有身穿护士服的人迅速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催促身边的同伴:“赶紧通知汪医生!快!紧急情况!”

章桐知道这种情况只有在重症监护病人出现意外状况时才会见到,而这种意外状况,很多时候所面临的结局就是突发性死亡。

重症监护室里,神情焦灼的护士进进出出忙个不停,章桐守在门外,静静地观察着,耳边不时地传来护士们的只言片语。

“快,马上通知邓医生,病人现在高烧!”

“汪医生怎么还没到……”

“已经派人去请了。”

章桐的双眉渐渐紧锁了起来,高烧?这是器官移植患者最忌讳碰到的事情,因为高烧就意味着体内严重感染。

正在这时,章桐的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头看去,一个衣着得体却面容慌张的中年妇女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佳佳,佳佳……”中年妇女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个名字。她刚要往里冲,一个护士赶紧拦腰抱住了她:“郑女士,你不能进去,里面正在抢救!”

“为什么?我要见我的女儿!你们不是说她已经好了,马上就可以出院了。现在是怎么回事?”中年妇女尖声叫着、挣扎着,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冲着身边的护士愤怒地吼道,“汪松涛呢,他在哪儿?我要找他……你别拦着我。”

“我们也正在找汪医生,现在邓医生在里面,你女儿会没事的!”小护士急得脸都涨红了,一边竭力劝说着病人家属,一边还不忘偷偷地瞟一眼楼道拐弯处。章桐知道,她在等整个突发事件的中心人物汪教授的出现。

可是奇怪的是,直至抢救室里变得死一般的寂静,汪松涛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出现过。

重症监护室门上的红色警报灯终于熄灭了,紧接着一个年轻医生神情黯然地走了出来,他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口罩,扫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几个女人:“谁是郑俊雅的家属?”

中年妇女茫然地点点头:“我是。”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她走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法医,章桐见过很多悲伤过度的家属,有的歇斯底里,有的失魂落魄,更有甚者,就是哭天喊地。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眼中所流露出来的神情却让章桐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刚才还在愤怒之中的中年妇女突然转身就走,不顾身后的护士和医生的劝阻,脚步匆匆地消失在了医院楼道的拐角处,只留下护士和医生面面相觑。

这时,护士才意识到了章桐的存在:“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章桐赶紧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来是想找汪松涛医生的,请问你们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小护士摇摇头:“今天上午他都没有露过面。”

章桐刚要告辞,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这位护士,能问下里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护士小心翼翼地说:“一个心脏手术移植患者,前段日子还好好的,突发感染,抢救无效,这不,去世了。刚才那个,是她的母亲。估计今天得够戗了!”

章桐没有明白小护士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第四节

医务科长王金明一边深表同情,一边双手一摊竭力否认:“郑女士,你反应过火了,这个事情到时候肯定是有一个合理的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