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实施

天才一秒记住本网址,www.remenxiaoshuo.org,为防止/百/度/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网址访问本站,记住了吗?

八田英吉对星野花江起了杀心之后,就开始考虑下手的方法,并为此处心积虑地反复研究自己的计划。

一个极为有利的条件是,二人的关系并不为任何人所知。警方一般都会调查遇害者的交友关系,这也是搜查工作的常识。可是,不论警察对星野花江周边怎样开展搜查,也绝对查不到八田英吉这个名字。二人之间不要说亲密的关系了,就连一般的交往都查不出来。

星野花江原本就是个守口如瓶的女子。尤其是关于自己的感情秘密,更是不会向外人透露半个字。而且,她也没有朋友,没有可以透露的对象。这也是八田英吉通过平常她亲口说过的话,反复确认到的事实。

那么,幽会的地点——汽车旅馆会不会出问题呢?说到这一点,每次幽会他都会小心翼翼地变换地点,因此也丝毫不必担心。同一家汽车旅馆他是绝不会光顾第二次的。这种旅馆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服务员看不见自己的长相。不过,这个好处倒也不是非常彻底。有时,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容易被人瞥到那么一眼。可是,仅仅看过一眼,服务员对客人的长相特征是不会留有什么印象的,也不可能记住,更不能知晓对方究竟来自哪里,姓甚名谁。

八田英吉又转念想到,日东商会的米村董事长那边会怎样呢?的确,米村重一郎是找他商量过为女秘书偷听赛马消息而发愁一事,而他也的确提出了应对策略。可是,这也不可能就让米村联想到,城东洋服店这个二级承包商跟星野花江之间有过任何私人接触。

这样想来,这种关系除了两个当事人自己以外,真可以称得上是神不知鬼不觉了。就算星野花江的尸体被人发现,警方也绝对不可能找到八田英吉头上来的。

八田英吉心中窃喜,没有比这更有利的谋杀前提条件了。

接下来,就是下手的地点和尸体的搬运了。下手地点他选择在夜间高速公路上的紧急停车带里。只要在自己车内的躺椅上一如往常地紧搂住星野花江,把爱抚的指尖从后脖颈处到脖筋来回滑动几次之后,再突然卡住她的颈动脉就可以了。

这时,星野花江很可能会发出呻吟的声音来。可是,那种短促的尖叫声根本不会传到密闭的车窗之外。就算她的手脚想要挣扎,也只要骑在她身上死死压住就可以了。星野花江本来就是个身材瘦弱的三十岁女人,没有什么力气。而且,车内熄掉灯光之后一片漆黑,又是在位置已经调低的躺椅上,不会有人透过车窗发现什么的。

至于车窗外呢?虽说会有无数汽车不断从旁边开过,可是,之前在紧急停车带里幽会时一次也没有被人偷窥过。旁边川流不息的车辆个个都无暇顾及。对于停在路边小憩的车辆也好,故障车也好,根本就无人关注。就算有人留意到这边车里正在车震,也不会有人有兴致和好奇心停下来观看的。那些不断驶过的车辆时速都要达到一百公里左右了。

凶手在作案之后,要把尸体从现场移走可是相当不易的。如果在室内的话,要想把尸体搬出去,就必须想方设法掩人耳目。那可是一项最具风险的任务了,难免会有什么机缘巧合被外人目击。因为住所附近通常都会集中大量居民住宅。

不过,如果把下手的地点选在车内,搬运尸体就丝毫不用费力气了。杀人与搬运尸体完全可以无缝衔接。

首都高速公路四号(新宿)线在高井户处连接了中央高速公路。甲府市或河口湖方向也并非去不了。只不过,考虑到时间上的限制,最多也就是在相模湖一带之间来回了。

在幡之谷与永福出口间或是永福与高井户出口间的紧急停车带里,大概需要耗上三十分钟。这当中,还包括了让她断气之前的准备行为所需的时间。接着,下了神奈川县相模湖出口处,把尸体抛到湖中,或是扔在附近的树丛里。之后,返回到车上,再重新回到原来的高速入口。这段时间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收费站里的人并不会一一确认车辆的牌号。

那么,假设从作案现场——幡之谷到高井户间——向相模湖方向出发,是在九点半左右。从那里到相模湖出口的距离大概有五十公里。如果能开出一百公里的时速,三十分钟就可以到达了。十点钟,从那里下去,把尸体抛掉。这一段所需时间按一小时算的话,十一点钟就可以返回到原来的高速入口了。

那一带,距自己住所最近的出口是江户桥。那也要以一百公里的时速开上一个小时才能到达。不过,高速公路上一旦过了十一点之后,车辆也会格外稀少的。

这么看的话,最晚也能够赶在午夜零点之前返回家中。到时只要跟老婆谎称,自己跟同行业者有个聚会就可以了。之前跟星野花江幽会的时候,每次都是跟家里胡乱扯谎、蒙混过关的。

老婆那边这样就能搞定了。可是,还有一件必须考虑的事,那就是警察在案发之后开始调查周边情况。也就是说,要准备不在场证明。

然而,要制造不在场证明,可是件再危险不过的事情了。假如找外人帮忙,那个人势必就成了同谋帮凶,谁也不会肯帮助自己的。就算能找到,也没有比同伙更危险的人证了——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把自己供出来呢。

可是,是不是一旦下手,就必须制造不在场证明呢?

完全不需要。因为,遇害人星野花江的周围根本就不会出现八田英吉这个名字。所以,也就不需要担心警方会找到自己头上来。

警方既然不会找来,也就没有必要费力制造不在场证明了。过于刻意地制造证据,反而可能弄巧成拙,让人起疑。

由此,他的结论是,并不需要制造不在场证明。

八田英吉又想到:这项计划里,是否还存在着某些纰漏呢?尽管自己认为已经考虑得足够充分了,可是会不会有什么地方还有缺陷呢?是否还有自己没能留意到的疏忽?

这时,他好像心脏猛然受了一记重锤般,屏住了呼吸。

星野花江手里有记录放贷明细的账本!

如此爱钱如命的女人,手头不可能不留有欠款人信息的。之前就听日东商会的董事长米村说过,她一直在以稍低于高利贷的利息向同公司的员工放贷。那种事情,没有账本可是做不来的。更何况,向自己借出了将近七百万日元,她的账本上毫无疑问应该记着自己的名字。

不论自己能多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送命,一旦那本账本到了警方手里,嫌疑人也就一目了然了。一个欠了将近七百万巨款的人,百分之百会被警察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

太危险了。他试着重新盘点了一下自己的计划,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疏漏。似乎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危险的就只有她手里的账本。不,另外还可能有一本记录账户明细的记事本。那样的话,就是账本和记事本两样了。记事本她应该每天都放在手拎包里随身携带的,而账本应该是放在家里保存起来的。

记事本可以在作案的时候,顺便从手拎包里翻出来。至于账本,可是必须到她家里才能够找到。不过,要想从她那间鸽子笼一样的两室一厅里找出来,应该也不会有多费时费力。账本这玩意儿,又不是现金,总不可能藏在天花板背后之类的隐蔽地方吧。

制订好计划后,八田英吉在与星野花江见面时,照例百般推托着归还欠款的事。

“对了,你借给我的那些款项,本息计算没有错误吧?”他开始试探起她来。

“那肯定不会有错误的。我可是认认真真记在账本上呢。你这么说可太让我无语了。”星野花江不无恼怒地回道。

“抱歉,抱歉。可是,那种借款的账本就放在家里,也没有人看管,能安全吗?不会被人家偷看到吗?”

“谁也进不去的啦。我的房间可是上了锁的。就算小偷进去发现了账本,也没有用啊。就放在书架上跟其他的书一起的。要是特意藏起来,反而会更引人注意呢。”

可怜的女人毫无戒备地和盘托出了一切。

“哎!你说这说那的,倒是说说,什么时候还钱给我啊?”

“知道啦。下个星期三的晚上约会时,我一定会把三分之一的欠款带过来的。这次绝对是真的。”

“下个星期三”就是二月十四日。

晚上九点刚过,八田英吉和星野花江就待在了私家车内。这里正是首都高速公路连接永福与高井户出口间的一处紧急停车带。

按照原计划,他本打算把时间再提早一些的。可是,星野花江说不方便,要八点半之后才能见面。不得已,只能比原计划晚了一个多小时。

在车内,八田英吉把用报纸包好的二百万现金交给了星野花江。

“这回只能想办法筹到这些了,抱歉啊。下次我再拿这么多过来。这样的话,有个三四次就能全部还清了。”

这笔钱是他从外面的融资公司借来的高利贷。只因他担心不这么做的话,就无法让她乖乖地躺到放倒的座椅上去。

果然,星野花江看上去心花怒放,似乎并未料到他果真能把二百万现金带过来。

正当八田英吉在放倒的座椅上爱抚着她,为下手做准备之际,同一处紧急停车带里前面的空车位上,突然驶入了一台白色牌照的汽车。这事可完全没有在预料之内。这个意外的出现导致他惊慌失措,狼狈不堪。此时是十点前后。

前面那台车里显然也是一对情侣,并且也放倒了座椅。

星野花江大吃一惊,想要坐起身来。他极力安抚她说,前面的车也正在享受着爱情呢,完全没有向这边车里看过来的动静,这样不是更增加了高潮的气氛吗。终于,她也似乎感受到了一丝刺激,开始亢奋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八田英吉抚摸着她的脖颈,前面那台车停车似乎花了很久。不能再等下去了。计划好的时间已经达到了极限。

当他用手卡住她的脖子时,她突然睁大了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瞳孔间一瞬间出现茫然呆滞,之后又变成了惊恐万状,她大声地叫了起来。

尽管车窗玻璃是密闭的,可是八田英吉的腿上还是渗出了汗粒。旁边嗖嗖驶过的汽车长龙固然听不见她的尖叫声,他却很是担心前面的车里是否会听见。可是,那台车上也并没有人要下车的迹象。

星野花江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下面街上照过来的灯光。他合上她的双眼,只把驾驶位恢复成原状,手握住方向盘。

开过前面那台黑色的汽车旁时,对方车窗上完全看不到有人起身向这边看过来的迹象。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

八田英吉过了高井户出口,上了中央高速又继续行驶了一段,在一处开阔的公路边缘停下了车。到了这一带,夜间行驶的汽车越发显得稀少。他从汽车后备厢里拿出六个小纸箱,一大块涂了胶的黑布和绳索。

其中有四个纸箱的两侧和底部已经剪开,他把这些准备好的纸箱分别扣在尸体的头部、胸部、腹部和腿部位置。上面再盖上涂胶的黑布,这样就看不出是人形了。看上去,黑布下面也只是并排摆放着几个纸箱的模样。剩下的纸箱一个放在头顶处,一个放在脚底处,从黑布边缘处露出来,看上去就像普普通通的纸箱一样,整个放在躺倒的座椅上用绳索捆住。这样的话,就算收费站里有什么人看到,也只会认为自己是在搬运一些纸箱而已。运输过程中,把尸体紧紧捆住,还能兼有固定的作用。

在这之前,他就已经把报纸包好的二百万日元拿了出来,这笔钱明天还要还给高利贷。他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在相模湖出口收费站缴费时,一名有些上了年纪的收费员瞄了一眼车内,看到纸箱时,并没有说什么。

过了收费站后,他的车沿着湖畔山林旁的道路行驶着。时间已经快要接近十一点了。四下寒冷无人。只有游船码头处看得到一些人家的灯火,间有几户农家发出星星点点的灯光来。近旁,伸手不见五指。他把车小心翼翼地驶入铺着沥青的村公路,找了一处能停车的地方,把车停了下来。在那里,他解开黑布上的绳索,去掉纸箱,戴上手套,用手电筒低低地照着,打开了手拎包。

他翻出一串钥匙,似乎是用来打开公寓房门的,他把它揣进了口袋里。记事本也在里面。他没有翻看内容,也直接塞进了口袋。还有一个红色的钱包,里面叠放着两张一万日元和几张一千日元的纸币,还有一些零钱。剩下的,就只是些化妆工具,全都原样留下了。

他抱着尸体走了三十米左右。

要是白天的话,来到这里的车辆也是不在少数的。他钻进湖畔草丛里,放下了尸体。挎在手上的手拎包也扔在了此处。一开始,他打算把尸体直接抛入湖中。可是,此刻夜深人静,一旦激起水声,引来外人查看情形,可就糟糕至极了。想到这里,他还是放弃了。

就在他蹲下身放下尸体的时候,那本记事本从口袋里滑落到了草丛上面,本子打开着倒扣在那里,他慌忙捡拾了起来。由于这里不能照手电筒,手电筒被他留在了车上。

回到车上,他把纸箱、黑布、绳索还像之前一样收回到了后备厢里。倒车的时候,他尽量降低汽车发出的声音。汽车来到了开阔的公路上,向高速入口方向驶去。此时是十一点二十分。

高速公路上,行驶着东京方向去往山梨、长野县的夜班卡车。

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顺利。甚至,顺利得有些过了头。

然而,就在过了高井户出口之后,在永福与幡之谷之间行驶时,八田英吉突然惊觉,自己被后面一台车尾随了。

这使他感到一阵紧张不安。他一只手调整后视镜的位置,瞄了过去。是一辆黑色的中型车,车型就是常见的那种,出厂的品牌和年代也都一目了然。它一直在加着油门,似乎企图追上来接近自己。

这台车,在离开中央高速公路之前都完全没有留意到,仿佛是突然间出现的。八田英吉心里涌起一阵惊恐,因为他想到这台车很可能是从相模湖那里一路尾随过来的。他直觉地认为,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在抛尸现场被附近的人当场目击,并驾驶私家车一路尾随过来。

四下里看不到巡逻车的踪影。目前只有目击者驾车尾随着自己,似乎想要弄清自己的去向。都这个时间了,对方家人说不定已经打电话紧急报了警,警车说不定也已经出动。

八田英吉加大了油门。时速表上的表针在一百二十公里处晃动着。路上车辆稀少,他视若无睹地超过那些车辆,向前直冲过去。过了上行线的新宿汇入处再往前,公路上接连不断的弯道好似驾校的练车场一般,他一路忽左忽右拼命地打着方向盘,近乎狂飙着。

后视镜里,那台黑车也正在超过其他车辆猛追过来。可以确定无疑了:一定是在尾随自己。不然,在如此危险的连续弯道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车速比自己还快?

他心想,在这条高速上,从后面是不可能抓住自己的。可是,只要车牌号被人看到了,自己也就完蛋了。所以,绝对不能拉近车距,必须拼命地逃离。他又加大了油门,贴在方向盘上的手腕也接近僵硬。

当看到外苑出口与主路之间的岔路口时,他毫不犹豫地冲上了外苑出口处的陡坡。

匆忙间,他瞄了一眼后视镜,后面那台车居然也紧跟着冲上了坡道来,速度丝毫没有减慢。两车之间相距仅有二十米之遥。对方车灯发出的灯光仿佛要竭力把自己的车牌号照清楚。

他拼尽全力冲出了出口,还险些在交会处撞上一辆从公路右侧驶过来的车辆,车前灯也随之晃动着。

这条公路向右侧画出一条大大的弧形,公路右侧是绘画馆,左侧是一片黑黑的树丛。在通往青山大街的拐角处,他再一次瞄了一眼后视镜。

镜子里,那台穷追不舍的尾随车居然不见了。

八田英吉猛烈的心脏跳动终于得到了缓解。随后,他僵在了那里。

那台尾随自己的汽车不知去了哪里。身旁驶过的全都是其他车辆,或是出租车。那台车一定是从外苑出口向左拐出去了。从那里再走下去,就是从国电信浓町站前往四谷三丁目的方向了。

原来,那台从后面紧追过来的黑车并非在尾随自己,只是急着赶路回去而已。不过是因为时间太晚了,才超速驾驶的吧。判断失误让自己白白吃了亏。

为了使自己彻底镇定下来,他掏出一支香烟吸了起来。真是人间美味啊。他按一按口袋,手里真实地感受到了那摞二百万日元纸币硬硬的触感。

看一眼手表,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不能再磨磨蹭蹭了。他踩下油门,折返原路,打算从外苑出口驶上高速公路。要是走下面的公路,还不知道要耗上多久,这里到小岩可是距离甚远。

他沿着国立竞技场黑黑的影子一路驶过去。蓦地,车后传来一阵炸裂般的轰鸣声。一群年轻人戴着头盔,骑在摩托车上,出现在两侧车窗外,宛如护卫般与自己的车齐头并进着。右侧车窗外有三辆,左侧有四辆。此外,还有一辆大型摩托上坐了两个人。年轻人全都互相嬉笑着。

他佯装浑然不知地继续行驶着,年轻人又加大了炸裂般的轰鸣音量,干脆跑到车前夹车而行了。他的心里再度波涛汹涌起来:自己是被一群暴走族缠上了。

这时,其中一人伸出一根手指,好像释迦牟尼那样朝向天空。于是,七辆摩托车同时加大油门,宛如鱼群般一同向前绝尘而去。

后方突然射来一道强光。他从后视镜里看去,只见一台巡逻车亮着前灯,红色的顶灯一边闪烁,一边呜呜地旋转着。

八田英吉的心中又有新的惊恐袭来。他想,一定是警车通过无线电得知了消息,正在此处守株待兔。这时,后方传来了短促的喇叭声。他踩下刹车,在方向盘前僵住不动,胸口一阵悸动。

警察走了过来,轻轻地敲了敲车窗。他落下半面车窗玻璃,外面一张戴着警官帽的面孔正望着他。

“刚才那些暴走族有没有伤害到您?”警察礼貌地询问。

“没有,没什么。”

“是吗?打扰您了。”

警官把白白的手搭在帽檐上向他行礼。可是,警官的话音还未落,他就发动了汽车,仓皇逃离了。

即便上了高速公路,他依然惊魂未定。为何自己会成了惊弓之鸟呢?接下来,可是还有一项大工程要去做的。

下町处的灯火有如萤火虫般晃动着。他驶过了离自家最近的江户桥出口,到小松川出口还需要十分钟。

到了小岩的繁华街区,八田英吉把汽车停在了十字路口旁一处昏暗的地带。这个时间,四周已经没有其他车辆了。

街上虽还有零星营业的酒吧,但夜总会之类的彩灯早已熄灭。深夜时分寒意袭人,此时已经是零点三十五分。关东煮的小摊也已撤掉。马路上隐约还能看到些人影,一走进小巷里,就连只猫咪都见不到了。两侧的人家自然是大门紧闭,小旅馆门口的灯光也已经关掉,就连日本舞蹈班的招牌也躲在黑暗当中,路上几无灯光。从一个小小的路口向左转去,这一带小型公寓不少。窗子大都是黑着的,也有个别的窗子上,隔着厚厚的窗帘映出室内的灯光来。

他来到一片竹篱旁。面前有一栋二层公寓小楼,大门口和铁楼梯上亮着冷清的灯光。越过光秃秃的树木枝丫与公寓楼顶,可以望见一片毫无生气的冷冽星空。

八田英吉靠在竹篱上,抬头望着面前的小楼。第一次遇到星野花江时,他只是从天妇罗店里把她送回到公寓门前,并没有进过她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