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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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宗匆匆赶回宛平县衙,找到方天保要查那白玉堂的店铺。因为白玉堂的羊肉铺很可能就在宛平县的辖区里面,通过户房去查铺行的征银簿册应该并不困难。

方天保带杨继宗找到户房的刘典吏,果然很快查到:有个叫白玉堂的手里共开了两间店铺,都是卖牛羊肉的生意,一间在西单牌楼以西路南,以中上户征银;一间在阜成门内大街路南,以中中户征银。因这个白玉堂家就住在西单牌楼那家店的后院,杨继宗决定先到他西单牌楼那铺店去查看。

因顺子请假,方天保带了另一个手下王庆,与杨继宗和杨二四人骑马直奔西单牌楼。

快到西单牌楼的时候,杨继宗对方天保说:“君定,这家姓白的羊肉床子若真与那养荣堂有瓜葛,恐怕会依仗后台强硬,不好讲话。不如你和王兄弟先去试他一下,我在一旁再见机行事。”

方天保也觉有理,领着王庆先过去了。杨继宗就在牌楼一边下马,让杨二先去找地方拴马,并嘱咐他一会儿要如此这般,这才缓步向西。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前两天在这儿见到双塔的幻象,不由又回头看了一下,见那一高一矮两座宝塔齐齐地坐落在路北,丝毫看不出一南一北的样子。不由心中一笑:幻象毕竟不真,只能一时晃一下眼神,坐实长在地基上的东西却不会轻易变幻。

没走多远就看见一间挺大的羊肉铺,三间对街的门面,只在侧面开了一个小门,并没有窗户,正面直接对着街的是半截矮墙,墙后面就是肉案子,左手卖牛肉,右手卖羊肉,后面木架铁钩子上挂着整头的牛羊。铺子尽西头却不卖肉,大灶上是码得老高的笼屉,大火蒸着羊肉包子。这也是羊肉床子经常兼营的业务,一来为处理下脚碎肉,二来因为包子便宜好卖,积少成多也是一项不小的生意。

杨继宗到这边买了十个包子,让伙计用荷叶包了,并不走,先拿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来吃。包子很小,几乎一口就可以吃下去,但因为太烫,他只敢小口咬了一点尝尝,味道确实不错。斜着眼睛看看那边,方天保果然正在和一个大伙计模样的人掰扯不清,两人翻来覆去在说这么几句话。

方天保:“找你们东家白玉堂出来,有事找他。”

大伙计:“东家不在。”

方天保:“他上哪了?”

大伙计:“小人不知。”

方天保:“他这几天可在店中?”

大伙计:“这些天都不在店里。”

方天保:“那我们要到他的宅中看看。”

大伙计:“这可有些不便。差爷您若是拿着县太爷的拘票,别说进去瞧,就是把我们几个都拿进衙门也没的可说。您若没有拘票,这天子脚下却也不能随便就进我们家里搜检。”

方天保已经看到杨继宗在旁边吃包子,不知他有什么主意,倒也不急,就把这几句话问了一遍又一遍。

杨继宗颇为不屑地哼了一声,对卖包子的伙计说道:“这大年正月,灯节还没过呢,这帮狗差人就来打抽丰,真是下作。”

小伙计不知道对面这位是什么身份,也不敢应答,只能跟着呵呵冷笑两声。

此时杨二从东边匆匆来了,见到杨继宗就“扑通”跪地,带着哭腔说道:“爷,就是这家店里的白大爷!”

杨继宗见到杨二,勃然大怒,顺手扇了他一个脖拐,骂道:“你个畜生,怎么才到,还不快叫他出来和我说话。”

杨二仍然跪着,因为个高,却也不碍和里面卖包子的小伙计说话:“这位小哥,快去请你们东家白大爷出来和我们家爷说话,不然小人就没命了!”

小伙计一时不知出了什么事,一脸茫然道:“我们东家不在,没法见你家爷。”

杨二听说姓白的不在,更加急了,边哭边叫,满口乡音地说了一番,小伙计更是莫名其妙。

杨继宗更气,又打了杨二一掌,让他住口,才对小伙计道:“我年下好意放这个畜生几日假,他却不做好事,偏要去耍钱。耍钱也罢了,就算把他自己输了我也自认倒霉,可他偏偏把我家大娘子的一支金钗输给了你们东家。那金钗因为掉了个珠子,我家大娘子让我拿去修理,才放在这畜生那里。如今没了,我怎么向娘子交代。我们上京不久,我家娘子就三番五次说我在外面不老实、扎粉头,这要没了金钗,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如何向娘子交代?因此还烦小哥,无论如何把白爷请出来,不论多少钱,让我们赎回金钗,回复娘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多谢,多谢!”说罢作揖不止。

那小伙计听明白了个大概,却无办法,“大爷的事虽急,怎奈我们东家实在不在家里,我也没法。”

杨继宗道:“无论在哪里,我定要找到他,不然也没法回家了。”

“我们真是不知道东家的去向。”

杨继宗似是真急了,一面说:“既然找不到白爷,如今只能就地打死这个奴才,来证我的清白了。”一面就顺手抄过了面案上的一根二尺来长的擀面杖,举起来就要狠打杨二。

这时旁边已经聚了几个看热闹的,眼见要出人命,才有人上来用力抱住杨继宗。

小伙计怕在自己家门口出官司,也连忙说:“这位爷,先别急。我们东家实在出门太远,您一时找不着,过两日自有办法。”

杨继宗仍急道:“就是眼下他到了南京,也要找他赎回金钗。”

那边的大伙计早见到这边热闹起来,此时突然觉得事情不对,正要过来阻止小伙计说话,那小伙计却已经说出:“倒没有南京那么远,敝东家听说是去了香山,您今日无论如何是赶不过去了。”

离开西单牌楼的路上,方天保边笑边夸奖杨二:“这傻小子装起相来还真有一套。”

杨二只是呵呵傻笑着,并不答复。

方天保又问杨继宗:“那养荣堂一伙向来阴险狡诈,这次说出白玉堂的去向,会不会又是一个圈套?”

杨继宗道:“这几日我看他们的行径,小节上诡诈细密,大节上却往往进退失据,章法混乱。今日这个小伙计看来不像是局中之人,未必又是圈套。当然也不可不防,还需要再细细考查,才能确定贼人的方位。”

“那白玉堂若真是去了香山,他一个在教的人,应该不会是为了玉皇大帝的生日去上春香,大冷天的更不会是为了游览景色。他此行必有他图,说不定就与宝姑娘的事有关。我在这西城一带还有些市井中的线人,这就找人排查,看看能否确定白玉堂的行踪。”

“如此就请君定兄再去查访。我还有些疑惑,要再与云姑娘商议。”两人遂分手,杨继宗带着杨二去了玉喜庵。

进庵之后,杨继宗却并没有直接去见云瑛,而是到了西院净观的庵堂。

净观正在堂中和那肥猫一起念经,听说杨继宗来了,忙起身迎接,“杨公子怎么又来找我?”

“因有一事不明,想要向姑姑请教。”

净观听说有事问她,略有些不安,却哈哈笑道:“杨公子恁大学问,有甚要请教道姑的,莫不是又为了云姑娘的事?”

“也算是吧,”杨继宗一面从袖中掏出昨日从净观这里拿到的生辰庚帖,“就想问问这庚帖之事。”

净观强作镇定道:“这帖子怎样?”

“我昨日在这里来不及细看,回去在灯下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发现这帖上的字是改动过的。”

“如何改动的?”

杨继守将生辰帖递到净观眼前:“你看这个五月的‘五’字,竖着的两笔虽然笔法也看不出偏差,墨迹却要比那横着的三笔稍稍淡一些,应该原本是个‘三’字,后来被人改作了‘五’。”

净观脸色有些涨红,“真有此事?却是何人改动的呢?”

“这个就要问问姑姑了!”

净观还要搪塞,说是全然不知。杨继宗冷笑道:“昨日你报那宝姑娘的生辰,只说到辛未年甲午月子时,却未提日子的干支。我当时也只当是姑姑一时疏忽,后来细想,算生辰批八字乃是姑姑的看家伎俩,怎么会有此疏忽?才知道前两天姑姑为宝姑娘批八字的时候,查对的是三月二十八日的干支,自然也记得清楚,但突然要说五月二十八,一时不查历书又不记得那年三月、四月是大尽小尽,因怕说错了干支才故意漏掉不提。我猜得可对?”

净观见杨继宗如此心细如丝,哪里还扛得住,低着头喃喃道:“都是姑子一时贪那香油钱,听了他的指使,哄骗了公子。公子千万要恕罪!”

“你说的可是靳孝?”

“这个公子也猜到了,”净观低垂着眼皮只看自己脚面,身形稍微扭捏,虽已是徐娘半老,竟然有一些媚态,“那个靳孝不但在年前来过,前天立春头午他又来了,而且来了就送了五十两香油钱!”说到五十两,不由抬头看了杨继宗一眼,眼光也明亮了许多。

“我自然要陪着施主说话,他就问起云姑娘这几天来的状况。我想本来没什么可瞒人之处,也就细细对他说了。因说到了宝姑娘的庚帖,他要我拿出来看,看了之后又说有一处需改,却没有说是什么原因。我又不好驳施主的面子,只得让他改了两笔。后来他又说,这宝姑娘的生辰关系重大,让我一定要找机会让公子知道。”说到这里又有些犹豫。

杨继宗道:“让我知道了便怎样?”

“他说将来还要再送小庵五十两银子。”

“既然如此,你下回一定记着跟他要。”

净观泫然欲哭,一副可怜相道:“道姑再也不敢了。”

“宝姑娘的庚帖你确实让我见了,信不信那是我的事,银子当然不能便宜他。”

净观见杨继宗并不十分恼怒,才又怯怯地说:“我想那八字命数本来是先天注定的,嘴里说早两个月晚两个月对命数并无妨碍,才欺骗了公子。也是我见钱眼开,犯下大错,公子一定要饶了我。”

杨继宗先不提饶是不饶,又问:“那靳孝可说到他近日的行踪打算?”

“我们只顾说云姑娘和宝姑娘的事,哪里会提他的日程——对了,他倒是问了我些西山万寿宫上香的情形,似乎对那里的事有些兴趣。”

“哪个西山万寿宫?”

“正经名号应该叫个灵应万寿宫,就在香山顶上。我头几日也跟公子说起过,明日正月初九是玉皇大帝的生日,那里打醮香火极旺,四面八方都赶着去烧春香。只是那里离城有三四十里,京中人去的反而不多。”

杨继宗才微微点了点头:“此事到这儿就算了了,你不要再向任何人说起,我自然也不会对舅母讲。但持一守正也是道家宗旨,姑姑今后还请好自为之。”

净观听见这话,心里才算一块石头落地,连忙合十行礼不迭。

杨继宗把庚帖的事落实了,才到东跨院去找云瑛。

云瑛听说杨继宗来了,又过了半晌才从里屋出来,显然是稍整了妆容,却仍是柳眉微蹙,凤眼含悲,平添了几分憔悴。她一见杨继宗,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两眼泪水再也止不住,径直流了下来。

杨继宗知道她这两日为宝姑娘的事已经殚心竭力,连忙劝解道:“姑娘别急,我这里已经找到宝姑娘的线索了。”

云瑛一面拭泪一面急着问道:“什么线索,秀才你快说。”

杨继宗就把在勾栏找到玉簪,并由此查出白玉堂与靳孝等人动向的经过简要说了一番,“由此可以推测,拐走宝姑娘的必是那养荣堂的一伙,如果他们这两天真的都要去香山会齐,则宝姑娘也很可能是被拐到了那里。”

“那养荣堂和你秀才算是有过节,与我们宝丫头却无冤无仇,他们为何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这个中缘由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但眼下解救宝姑娘是第一要紧的事,我想找上袁彬兄和方天保,再仔细分辨这些线索,方可一起下手,前去营救。”

“就听秀才安排,”听说有了些头绪,云瑛的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又顿了顿才说,“难为你这两天为了宝丫头跑遍了四城,比我还操心费力。我昨日还和你闹小性子,实在不该。”

“姑娘一时急火攻心,也不算闹小性子。何况……”

杨继宗正想把那庚帖的事也解释清楚,云瑛却先插话道:“都因为昨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信儿,却没有告诉你,现在想起这一定也是那伙贼人所施的伎俩。”

“是什么信儿?”

云瑛让菊儿从里屋取出一封书信,递给杨继宗道:“就是这个。”

杨继宗打开一看,一纸钩钩刺刺如鱼骨一般,竟半个字也识不得,“这是什么?”

云瑛将那书信拿回来,说道:“这是我们部落用的畏兀儿字[8],你自然不识,却实实在在是老包的手笔。”

“信中说的什么?”

“我也只能说个大意,信中大概说:

‘吉祥公主妆次:因不可言状之情事,迫不得已将宝姑娘保护至某处。

现在宝姑娘一切安好无恙,再过几日即可与公主见面团聚。此事切不可告知杨公子等人。奴才擅自主张,死无可恕,来日当面领罪。京师非安居之地,公主宜速西行,以求平安。’”

“这么看来,包掌柜也已落入靳孝那伙人手中,如果他们用宝姑娘的安危来威胁老包,他大概也只好写这封书信给你了。”

云瑛连连点头道:“昨日这信也不知是谁送到庙门口的,我见之后虽稍觉安心,毕竟有些不踏实,午后就和老麦去寻包掌柜。谁知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却没有半点踪影,这才又急起来。”

杨继宗又要过那书信来看了半晌,虽然仍是一字不识,却略有警悟:“我倒有几分明白了。”

“明白什么?”

“你该记得,昨日我惹你气恼,起因是为了我问宝姑娘的生辰。”

云瑛才忽然想起那事,“对呀,你怎么就忽然怀疑起宝丫头的生日来了?”

杨继宗才把昨日净观如何给自己看宝姑娘的庚帖,刚才与她对质又如何追查出是靳孝篡改指使,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并道:“我见着这庚帖也未细查,就怀疑姑娘,实在是犹有小人之心,姑娘昨日发火并不为过。还要给姑娘赔礼。”

说得云瑛倒不好意思起来,“秀才何必再说这些闲话!可靳孝那小子如此这般,到底是要干什么?”

“就因为这个伎俩实在不算高明,以净观那点资质,根本不需拷问就招供了,我才推断他也并不是真想要让我相信那庚帖。假造宝姑娘庚帖也好,胁迫包掌柜写信也好,其实就是一个目的:要让我们一时方寸大乱。”

“一时方寸乱了,过些时日终究可以安稳,他们要这一时何用?”

“看来养荣堂这次行动,用的就是一个‘拖’字诀。这边靳孝让我们相疑相猜,那边拍花团伙故意延迟办案,都是想让宝姑娘的事尽量往后拖。看来宝姑娘的安危还真不是大问题。”

云瑛仍然不敢相信,“那多拖了几日又能怎样?”

“姑娘可还记得,后天初十,要做什么?”

云瑛一怔,才说:“应该一早带着宝丫头再去见太后。”

“如果直到那时还找不到宝姑娘又会怎样?”

云瑛这几天一直为走失了宝姑娘着急,对进宫的事反而没太在意,此时一想,还真是难办,“那我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我们麻烦事小。还有几位,曹总管、许大人,还有张都督,他们的麻烦怕也不小。他们一麻烦起来,只怕就要关系这朝廷中的大事了。”

云瑛听得似懂非懂,两眼直瞪瞪地看着杨继宗说:“你是说,他们拐走咱们宝丫头,倒是为了什么劳什子的国家大事!”

杨继宗又把这几天的怪事稍作梳理,对云瑛说:“前日咱们在宫里,我听孙太后言谈话语之间,似是与许大人他们已经有过一些联络,却不单是为了宝姑娘的事。这些天朝廷里为了皇上圣躬不豫的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许大人他们与孙太后接洽,怕是另有一番打算。如若真有这事,那养荣堂一伙人拐走宝姑娘,可不是正好能够一时起到离间孙太后与许大人等人的作用?”

“养荣堂一些卖药的,为何却要掺和这些事?”

杨继宗道:“我看这养荣堂所行之事,虽貌似诡异,背后却总是牵连着宫中、朝中的大人物、大事件,其背后谋主更是深不可测。嗐——不论他们想要怎样,我们赶快找回宝姑娘才是正理。”稍一思忖又问,“你刚才说包掌柜的信里说到,公主宜速西行,可有这话?”

云瑛愣了一下,才恍然道:“你是说,他在信中暗示让咱们到西边去找宝丫头?——我当时看到这信,只说他是让我们尽快回部落,去天山牧场。现在想来,这句话在信中还真有些突兀。”

“看来包掌柜也是在被胁迫之下,别无办法,却在信中故意透露出一点消息,让咱们多少有一点方向。”又道,“那养荣堂里,连懂你们畏兀尔字的人都有,实在有些恐怖。他们既然为了拐宝姑娘布下天罗地网,不知事先做过手脚没有,还要问问菊儿、莲儿,前些天宝姑娘身边可有什么可疑迹象。”

云瑛忙把菊儿、莲儿叫来询问。一直照料宝儿的莲儿道:“自打那日从庙会回来,并没有人到庵里打搅,只有县衙里的顺子来过几回教宝姑娘抖空竹,宝姑娘与顺子玩得甚好。”

杨继宗听说是顺子,不由皱起了眉头道:“顺子最后一次来看宝姑娘是什么时候?”

“是初五那天后晌,与宝姑娘玩了一会儿,他说抖空竹的绳杆坏了,拿走了去修理,此后宝姑娘进宫走丢了,他也再没来过。”

云瑛听说是顺子,还是不解,“难道顺子也与此事关联?”

杨继宗也来不及细究此事,让云瑛少安毋躁,准备好明日一早出城去寻宝姑娘。自己先回县衙去找方天保。

方天保听说顺子可能也搅在里边,觉得不可思议:“他跟我两年多了,一向老实本分,怎么会交结那些匪类?”

杨继宗道:“这个我也想不通。咱们先看看他的住处再说吧。”

顺子住在县衙东跨院马棚旁边的一间小屋,屋里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家具什物。炕上一副铺盖,炕尾两个包袱皮包着几件衣服,就是全部家当。杨继宗和方天保把屋里细细搜检了一番,并没有任何可疑之物,却也没找到那个红漆空竹。又问了其他几个捕快,都说没见过那个空竹。

杨继宗对方天保说:“虽不能断言,看来这个顺子还真是有些可疑呀。”

方天保虽不情愿,也只能点头道:“他不赶前不赶后,偏巧在宝姑娘被拐的时候请假探亲,还随身带着宝姑娘近来最喜欢的玩物,真是有些可疑。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和养荣堂的那起子人混到一起去了。”

杨继宗为保方天保的颜面,先不问顺子过去的经历,“顺子跟你请假的时候,是怎样说起?”

“初六那天一早,他找我说是七舅姥爷病了,让人带信叫他回去看看。那七舅姥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住在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