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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便利店门口停一下,我想买份晚报。”

从搜查本部巡视回来的途中,坐在后座的最上说道。事务官长浜把车子缓缓停在了步行道上。

“我去买来。”

说着,长浜从最上手中接过递过来的零钱。最近在这里买晚报已经成为习惯了,长浜没有多言,买了《平日新闻》和《新都新闻》两份报纸递给最上。

翻开社会版面,扫了扫标题。没有担心的报道,最上的内心稍稍安定下来。

看到那篇山中湖畔别墅内发现实弹弹壳的报道,是在8月底的时候,据说是别墅主人去避暑时发现的。

当时夜色笼罩之下没能找回全部弹壳,觉得遗落一个也不一定会被发现,确实大意了。从荒凉的外观就判定是一座空置别墅,也是疏忽之一。

原来如此……别墅主人回来小住,清理院子里的杂草时发现遗落的弹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最上读着报道想到这些,不禁后背发凉。

发现弹壳,马上报警,真是个心思缜密的房主。

他有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可疑之处?会不会到别墅周围查看?

或者接到报案的警察,是不是意识到这里可能有案情,到周边区域探查一番?

洒在院子里的血应该已经被雨水冲洗干净,即便警察断定那里发生案情,只要不做土壤鉴定就不会被发现。

问题是树林里埋藏弓冈尸体的地方。

那里并非杳无人迹。

虽然上面铺了落叶,但是土地被挖开的痕迹并不能完全掩藏。

只不过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大概和周围的土地融为一体了吧,夏草也在拼命地疯长。

没关系的……

真的没关系吗?

最上坐立不安,早晚一得空就要翻开报纸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报道,不确认一下就寝食难安。

冬天到来后,估计那里会被积雪覆盖,就不用担心掩埋在土里的尸体暴露了。希望在那之前,审判顺利,松仓被判处死刑……最上只能在心中暗自祈祷。

“末入检察官说凶犯松仓的第二次预审结束了,想来跟您汇报情况。”

在事务官座位上接到电话后,长浜站起来询问最上。

“让她过来吧。”

最上回复过后几分钟,末入麻里和副检察官酒井达郎一同出现。

“辛苦了。”

最上让二人坐到沙发上,自己坐到对面。

“怎么样?”

通过各种报道,最上已经得知为了本案的公审,号称“白马骑士”的人权派律师第一人——白川雄马强势加入到辩方队伍。以此为契机,某周刊报道了松仓案的疑点,一时间左右公审的舆论导向变得飘忽不定。

被称为“无罪专家”的白川加入辩方律师团,辩方策略会做出相应调整吧……最上心中生起莫名的戒备,这个部分是他在预审汇报中最想听到的。

“这次辩方提出了相关证据,主张松仓在犯罪时间段内有不在场证明,申请‘银龙’店主出庭做证。”

白川说服了他……听着脸色阴沉的麻里的汇报,最上长长地出了口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关于松仓的不在场证明,警察每次询问‘银龙’店主,他一直都是说不记得当日松仓来过店内的吧。”

“辩方律师称,五点之后的收银记录里有松仓经常点的菜单,店主认为那是松仓点的可能性很高,所以想请店主在法庭上做证。”

原来并不是确凿的证言……虽然不能疏忽大意,但最上还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但是,在松仓的房间里找出好几张‘银龙’的发票,里面没有案发当日的那张。”麻里好强地说,“我们可以直接指出驳斥对方。”

“嗯,可以。”最上说道。

“只是,关于五点前后的不在场证明,对方说还找到了其他证据,考虑下次提出来。”麻里忽然皱紧了眉头说。

“除了‘银龙’还有什么?”

“听对方律师的口气,好像还有某处监控拍下的影像资料。”酒井回答道。

“松仓被拍到了?”

“恐怕是的。”

虽然不知是哪里的监控,但是既然他们能找出来,看来白川的加入给辩方战斗力提升了一个等级。

“还不清楚是什么证据,不过我们可以一边试探对方的动向,一边看时机提出便利店等地方的监控录像。”麻里一本正经地说,“虽然警察花费了很多精力去收集证据,但是说实话,仅凭那些影像锁定松仓,说服力是不够的,我原本觉得不适合把监控录像作为证据。”

“嗯,说得没错。”最上对麻里的见解表示赞同,“犯罪时间是根据附近的主妇听到的惨叫声和在便利店扔掉拖鞋的证言推算出来的,但是实际上,惨叫只是惨叫,拖鞋到现在也没找到,确实比较没有说服力。”

既然不能无视松仓不在场证明的问题,那么就要采取策略,降低对方证据的重要性。

“我方需要确定犯罪时间,所以该提出的证据到最后提出即可,不必一味强推,否则容易陷入辩方的圈套。司法解剖报告的死亡时间是16点到18点之间,如果被害人中饭推迟,那么死亡时间可以延后到19点。我们与其坚持犯罪时间,倒不如按照推论演示,让法院来判定便好。凶器已经找到了,松仓的犯罪事实不容诡辩。犯罪时间根据情势和证据来推定就好了。”

“这样一来,即便辩方提出了有一定说服力的证据,也动摇不了我们的推论。”麻里心领神会,“知道了,我会随机应变的。”

“去过法官室了吗?”

“四五月的时候每天都去打招呼,现在是每周去两三次。”

“最好让部长也大概了解一下,可以委婉地表达一下我们的立场。”

“有道理,陪审员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可以请他引导引导。”

即使在面对公审时有牵强的地方,但是她为了检方胜诉必会不遗余力……这对最上来说,是非常得力的。

“话虽如此,我本以为这个否认案不会起什么波澜,可是白川雄马一旦出面,就不容小觑了。”酒井小声说道,感到有些棘手。

“这段时间,白川频繁在各种媒体面前批判检察机关,相当有攻击力。”麻里说。

“要我说,他才不是所谓的人权派。”酒井嗤之以鼻,“因为有一定市场需求,他才借机装腔作势,他本人不过是个精明的商人。”

“据说,他在溜池的事务所很豪华,足以媲美大律所。”麻里附和。

“但是据说付给合伙人的工资很低。”

麻里听了酒井的话轻轻一笑,再次拧紧了眉头。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大人物关注这个案子呢?他和小田岛律师原本好像没有任何交集,松仓也不会跟政治家、黑社会扯上关系的吧?”

“我想,莫不是从媒体那里听到了什么风声?”酒井看了看麻里和最上的脸色,接着说,“白川雄马在外国特派员协会上提及这次的公审,刚好和《平日周刊》发出报道是同一个时间,所以会不会跟《平日周刊》的记者有关。”

“但问题是《平日周刊》又是从哪里关注到这个案子的呢?”麻里不解地说,“明明最初逮捕的时候和其他报社一样,只是报道了警察的发言啊。”

如果说确实有人在背地里促成了《平日周刊》的报道和白川雄马的加入,那么最上的心里倒是有些线索。

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对检方来说可能是个大麻烦,想要制止恐怕也不会很难。可是,最上不可思议地竟没有铲除那个人的念头。

他必然是怀着相当的觉悟和信念来做这些事的。讽刺的是,那个人的坚持才是正确的。如此一来,最上更想不耍花招地正面接受挑战。

《平日周刊》的报道出来之后,其他媒体也开始一股脑儿地报道蒲田事件公审暗流涌动的形势。那些报道大部分没有具体的根据,只不过是些看到白川雄马参加所以觉得必然有内幕之类的论调,但是多多少少使舆论多了对判决的质疑,仅此就会影响审判员们下达死刑判决。从这个意义上说,这并不是个喜闻乐见的现象。

另外,以水野比佐夫执笔的《日本周刊》为主,揭露白川雄马道德败坏的报道也频繁登载,对中和舆论起到一定作用。最上一边感谢水野的文章,一边期盼公审快些开始。

最上平日里去警察署的各个本部巡视,做着本部系的工作,转眼间就进入了9月下旬。第三次预审很快就要到了。只是,对否认案进行四五次预审也是常有的,即便这次的案件没有那么多争论点,也不能指望下次预审后就正式进入公审。如此一来,预计预审将持续整个十月,公审恐怕要到明年开年了。无论如何,对最上来说,只能等待预审按部就班地进行。

这天早上,最上起床后,看到女儿奈奈子已经坐在餐桌前,一边吃着面包一边翻看报纸。

“好早啊。”

最上和女儿打招呼,奈奈子略带困意地说:“学校开学了嘛。”

“好好睡了吗?”

“睡了睡了,睡多了才更困。”奈奈子说着,目光停留在报纸上,低声说,“兼职也辞掉了。”

“哦?”

和正在准备早饭的朱美交换了眼神,最上心情愉悦地看着女儿。

“暑假里赚够了。”女儿好像在找借口似的。

“这样啊。”最上坐到奈奈子对面,扑哧一笑,“怎么说呢……你能干得很嘛。”

奈奈子从报纸里抬起头来:“说法真奇怪。”说完,忍不住淘气地笑了。

“你能干又聪明……跟我不一样。”

最上有点感动地说。

“是谁说过的,我是受到恩惠的嘛。和老爸比起来,我是最强的。”

“没错。”

最上爽快地承认了,奈奈子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塞了口面包进嘴里站起身来。

女儿去冲澡了,最上拿过报纸心里很是满足。说起来最近也看不到朱美盯着电视看韩剧的样子了。以前经常是朱美早早吃过饭看电视,最上斜眼看着默不作声地吃晚饭。最近和朱美一起围着餐桌吃饭的日子多了起来。

今后奈奈子也会加入进来吧,支离破碎的家庭要慢慢复原了。

下周末抽个时间,全家再一起出去吃顿饭吧……

最上一边想着一边打开报纸,拿着朱美烤好的吐司正要送进嘴里……

手顿住了。

“别墅发现男性尸体,枪杀,山中湖”。

这几个标题印字刺痛了最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