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 上一章:11
  • 下一章:13

天才一秒记住本网址,www.remenxiaoshuo.org,为防止/百/度/转/码/无法阅读,请直接在浏览器中输入本网址访问本站,记住了吗?

冲野什么都不想做,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周末,周一拖着沉重的脚步来上班。

本该趁周末好好休息充满电,可是冲野并没有做到。与其说“充电”,不如说“断电”更妥当。

准确地说,在进入休假之前,他的心情便断了电。在蒲田警署听说了弓冈的事情时,便咔嚓一声断了。

最上依然保持着谨慎的姿态。不过听了最新的事态,冲野更加无法将嫌疑锁定在松仓一个人身上了。冲野原本就觉得像弓冈这种没有留下借条的人才更有可能是凶手,所以听到弓冈的事情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心情一旦消沉,冲野感觉世间的重力翻了一倍,身心俱疲。这几日来,他仿佛被魔鬼附身一样,满口污言秽语地指责松仓,反作用是非常强烈的。他虽然知道松仓已被延长拘留,下周开始又要负责审讯,但是心情已经无法再振作起来,审讯时问什么好呢……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冲野怀着这样的心思,从一早开始就被各种工作搞得头昏脑涨。接到电话的沙穗对冲野说:“贪污犯松仓被带到。”

“让他们稍微等一下。”

冲野这样回复,继续着手头上的事情。

审讯重合时,让被审人在审讯室里等上一天,再让车子带走送回的事情也是有的。让受审人焦急等待,不安地度过一天对其精神是极大的摧残,有时候检察官会故意借此来击破受审人的心理防线。

冲野原本没有打算让松仓干等,但是由于自己本身气不顺,结果一直让松仓在等待室里等了大半日。

下午四点多,冲野终于让沙穗安排审讯松仓。必须要向最上报告些内容,审讯是拖不过去的。

不久,松仓弓着背出现了,表情黯淡,一早开始就胆战心惊,不知今天又会被冲野臭骂到何种程度。

可是,今天松仓的座位没有被移到墙边,冲野指着检察官座位前面摆着审讯用的椅子,催他坐下,松仓有些疑惑地坐了下来。

“今天时间不多,我们快点结束。”

冲野这样说着,询问了之所以延长拘留的关于冰箱、电视机之外的贪污物品的问题,简单地做了笔录。面对冲野跟以往截然不同的平淡态度,松仓虽然依然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跟刺杀案时不同,总体来说回答得相当老实。

只要跟最上汇报说松仓今天对杀人案仍然没有认罪就好了吧……冲野这样说服自己,不到一小时便结束了审讯。

“那么,今天的内容,还有什么地方需要补充的吗?”

冲野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说道,这时松仓一副为难的表情开了口。

“那个,不是今天的事情,是关于都筑先生的案子……”

本来今天没打算提这茬儿,倒是对方提起来,冲野皱了皱眉头。

“什么?”

“是这样的,我从那个和我关在莆田警署同一个房间的人那里听说,他说在某个烤串店里和隔壁座的人聊天,感觉他跟都筑先生的案子有关,那个人叫‘小弓’……”

冲野随便应付了几句,打断了松仓的话。

“是的,这些信息我们知道。”

“那个,我知道那个‘小弓’是谁。”

“是叫弓冈吧,我们知道。”

冲野说完,松仓似乎有些泄气,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

“那么意思是我的嫌疑已经洗脱了吗?”

“谁都没说这个话。现在,搜查本部正在调查。”

冲野生硬地说着,掩饰住自己的难为情。

“如果弓冈跟案件有关联,还要调查共犯的可能性。”

“怎么会……有没有共犯,去问弓冈就知道了!我是完全不相干的!”

按照案子的情形来看,冲野也觉得共犯的可能性很低。只是到上周为止一直把松仓当作凶手,现在要改变态度,冲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能以弓冈的嫌疑尚未确定为托词,蒙混过去。

即便如此,也许将来是要跟松仓低头赔罪的。一想到这个,冲野的心情格外沉重。想到上周之前一直都是恶语相向地审讯,甚至觉得那个时候反而更好受些。

“杀人案,除了松仓今天讲的事情,以前一样的对话也行,多写几句上去。”

冲野这么嘱咐着沙穗,在审讯记录里追加冲野严厉追问、松仓坚称自己不相干的对话,之后拿着贪污公物的笔录一起,去了最上的办公室。

冲野坐在会客沙发上,把手中的笔录递了过去。

“关于侵占公物的案子,倒是实话实说了,不过关于杀人案,态度完全没有变化。然后,那个弓冈的事情,他好像是在蒲田警署拘留所从矢口那儿听说的。”

“所以松仓更加坚称不是自己干的?”最上看着审讯笔录的内容问道。

“是的。”

最上只是看了二三十秒,就把笔录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实质内容,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你自己也有了预判,所以心思都不在状态了吧?”

最上语调平和,但是看向冲野的目光却非常尖锐。

“审讯的时候,应该把弓冈的事情从脑子里忘掉。”

面对最上的质问,冲野没能原原本本说出心里的想法。

冲野觉得并不是预判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到了现在,松仓是凶手的说法明显是站不住脚的。

“警方后来有关于弓冈的搜查进展的报告吗?”冲野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听说现在还没有找到弓冈本人。”

“啊?”

完全出乎意料,冲野吃惊地等着最上说说具体情况,但是最上没有再继续。

“太过于期待弓冈这条线索是比较危险的。现在松仓更为重要。”

最上面无表情地只说了这一句。

冲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搜查本部的森崎警部打了电话。

“我从最上那里大概听说了一些,弓冈现在失联了?”

“是的。”森崎回答道,“为了确认协助调查的时机,需要先确认行踪,所以上周末开始采取了行动,但是他没在家里,今天到现在也还没查出他的行踪。”

“上次提到弓冈的时候,找到了他的位置的吧?”

“嗯,找到了的。向两边的邻居取证,说是上周三左右还看到过弓冈的身影。”

“怎么回事?听上去好像他提前知道了警察的动向。”

“怎么回事呢……确实会让人联想到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至今还没有跟他有过任何接触。在没有调集到足够的人马之前,我们担心打草惊蛇,都是谨慎处理的,所以有点说不通啊。不过今天了解到一个情况,住在调布的弓冈姐姐,上周接到弓冈的电话,说是大阪那里有份好工作所以决定暂时去大阪。所以现在我们在找知道他要去大阪的人,也确定了明天派人去大阪。”

“是吗……”

冲野挂断了电话,双手撑在桌子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警察刚把目标对准弓冈,他就不见了,说要去大阪工作,但是这个时间点实在奇怪。

但是,警察并没有采取任何对弓冈施压的行动,而且犯案后直接逃跑藏匿才更像真凶的行为。从这点来看,还不能武断地判断他因为犯案才藏了起来。

冲野现在只感觉到事态让他很不愉快。

由于弓冈行踪不明,所以要把搜查目标转回到松仓身上对他追查到底,这个逻辑是不成立的。然而最上给冲野的指示,简单来说就是这个意思。

冲野既已心生怀疑,便做不到完全遵从最上的指示了。冲野只想着搜查本部马不停蹄地尽早查到弓冈的行踪。可是,在搜查本部追查弓冈期间,松仓的拘留期限也会一天天临近,如果自己继续拖下去,那么这次的案子就会中途流产。这份压力无须旁人提醒,冲野自己已经倍感焦心。这就是搜查检察官的天性了。

从调查弓冈周边情况的搜查组获悉,弓冈曾向赌马信息公司投了钱,为此很可能向都筑和直借了一笔不小的钱,他还跟高利贷借过钱,最近不知道怎么就手头宽裕了,轻轻松松还掉了高利贷。

这些事情查明后,弓冈的嫌疑更大了。但是,没有直接证据,本人又行踪不明,也就只能停留在怀疑阶段了。另外,负责审讯松仓的冲野,时刻忍受着拘留期满前必须要出结果的压力。对于弓冈陷入赌马信息公司圈套的说法,最上认为不能只考虑弓冈,并把话题转移到松仓身上,要求青户他们追加搜查看看松仓的情况,他有没有涉及这个圈套。后来查明向弓冈介绍赌马信息公司的冈田,也曾向松仓介绍过这个公司,那么松仓是否隐瞒了借钱的动机?于是最上指示冲野继续追责。

可是,跟松仓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他一脸吃惊的表情,完全听不懂冲野在说什么的样子,只是不住地摇头,说从不认为天上会掉馅饼,所以对信息公司根本不感兴趣,即使冈田跟他推荐过,他也完全没有理睬……

冲野心里觉得对松仓的追责是没有道理的,所以审讯时也不像以前那样咄咄逼人了。既不能全力逼问,又担心出不了结果没法交差,心中焦虑万分,跟上周前痛骂松仓时是截然不同的痛苦。

“检察官,请去调查弓冈。”

松仓坐在受审席上跟冲野说。

“我觉得是他干的。虽然我跟他交情不深,但是他性格冲动,都筑先生也说过他是会为了赌博倾家荡产的人,他借的钱比我多。”

刚开始提起弓冈的名字时,冲野还能以“现在正在调查”的说辞含糊过去,可是渐渐地蒙混不过去了。

“弓冈失踪了,警察正在全力搜捕,不过还没有找到人。”

冲野说了实话,松仓听到后,一脸惊愕。

“他逃跑了吧?”

“是不是逃跑不知道,在警察行动之前就不见了。”

“明摆着是逃跑了!”松仓脸上愤怒地扭曲着,少见地顶撞了冲野,“要不是你们抓错人逮捕了我,在他逃跑之前就能抓到他了!”

“你知道什么!你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冲野也顾不得理智,冲动地驳了回去。

“我会把从仓库拿的电视机和冰箱还回去的,也会跟公司道歉。社长是个好人,我谢罪的话他会原谅我的。请放了我吧。弓冈逃走了也不能把我当替罪羊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不会有证据出现的,这件事就结束吧。”

面对松仓悲壮的哀求,冲野只能摇着头冷冰冰地回答“不行”。

“为什么?”

松仓挑衅地问。面对冲野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含糊态度,松仓开始变得强势起来。曾经从警察的强攻下顺利逃脱的顽固开始展现了出来。

“你的嫌疑还没有解除,不能排除共犯的可能性。”

“我和弓冈根本不熟,怎么可能是共犯!”

“你凭什么肯定不可能?如果你和案件无关,那就把证据拿出来!不在场证明在哪里?你听好了,警察去搜查你家的时候,找到好几张‘银龙’的发票,有案发前三天的,有案发后两天的,就是没有案发当天的,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单单缺少了那张最关键的案发当天的发票?一般人都会觉得奇怪吧?不是吗?”

听到冲野的质问,松仓的脸皱在了一起,拼命地摇头。

“发票是扔到哪里,或者落在哪里了吧……我不知道。我能说的就是那天我去过‘银龙’,店里面没有记录或者监控录像吗?”

“监控这种高级品,那家店里可没有。”

“银龙”的收银记录里,案发当日五点八分,确实有一条记录显示有人点了一瓶啤酒、煎饺、炒榨菜。工作结束得早,松仓基本都会固定地点一两瓶啤酒、煎饺和炒榨菜或者麻婆豆腐,所以冲野估计那就是松仓的点单。四点多到五点多在“银龙”餐馆,之后出发去了都筑家,这和他的证言吻合,同时搜查本部的犯罪时间推断是在四点半,那么他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可是,松仓没有保留那张发票,“银龙”的老板也记不太清楚了,傍晚到店里吃饭的客人并不止松仓一人,所以最终很难当作松仓的不在场证明。就算搜查本部中有人坚持认为那个点单记录和松仓有关,也不能在法院上作为事实证据来使用,倒不如作为干扰直接排除得好。

可是……

按照这个逻辑走下去,自己不就成为制造冤案的帮凶了吗?

这就是这段时间一直徘徊在冲野内心的不安。既然自己已经认定了松仓不是凶手,那么他越来越清醒地意识到前面要走的那条路,是对检察官这份职业的亵渎。然而,他却没有去阻止。

可是,冤案是最坏的结局,甚至可以称为搜查方的犯罪,尤其像自己现在这样,明明知道这是一起冤案,却还在一旁帮忙助力,冲野觉得这是身为法律人的耻辱,简直罪该万死。

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阻止……

“你如果有个像样的不在场证明,我也轻松了。”

冲野在松仓的面前嘀咕了一句,夹杂着无处宣泄的烦闷叹了口气。

这一天的审讯也是一无所获地结束了,在沙穗整理准备向最上提交的审讯记录时,冲野心情沉闷地靠在椅背上。

这时,冲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是肋坂,你能过来一下吗?”

“是。”

被刑事部副部长肋坂叫过去,冲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在会客沙发面对面坐下后,肋坂的视线透过镜片看着冲野,直接进入了正题。

“蒲田案,好像还没有招供吧?”

“是的……实在抱歉。”

冲野说着低下了头,肋坂并没有要冲野认错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继续说。

“最上坚持认为应该对松仓实施再次逮捕……你怎么看?”

避开最上来单独询问冲野的意见,是因为肋坂也感觉现在的搜查有些牵强吧。

冲野的想法是显而易见的,但从嘴里表达出来却并不容易。像肋坂这样的管理层,从旁观者的角度也许更容易判断,但冲野作为本次搜查阵营的一员,亲眼看到森崎他们奋斗的样子,自己说出来的话基本等同于否定了他们的努力,他心有不忍。而且几乎每天接受着最上的鞭策激励,现在却要置他于不顾,仿佛辜负了他的期望一般,冲野心中难免抵触。

似乎看出了冲野的踌躇,肋坂接着说:

“你不要有顾忌,只要说出你的想法即可。再批捕的话,又会有二十天的审讯,松仓认罪的可能性高吗?还是怀疑他的罪过其实并没有达到即使拒不认罪也到提起公审的程度?负责审讯的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自己不趁此机会发声的话,这次的案子将来极有可能给东京地检,乃至于整个检查组织一记重创……听着肋坂的话冲野意识到了这一点,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我觉得强行对松仓提起公诉,有些困难。”

肋坂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稍微点了点头。

“是因为他不认罪导致立证困难,还是因为并不确信松仓就是凶手?是哪个?”

“就我审讯他的直观感受来说,我不能坚定地认为他是凶手。”冲野说道,“或者说,我的心证是他可能不是凶手。”

“是吗?”

肋坂这样附和着,脸色比先前缓和了一些。

“知道了,我想问的就是这个。”

冲野离开了副部长办公室,心中充满了内疚。

自己刚才是不是背叛了最上……

他并不是后悔自己如实说出了意见,只是觉得,顺序是不是弄错了。若是想要说出这些事情,本该先向最上汇报,但是现在越过了最上,即便是肋坂的要求,也觉得对他有愧。

冲野闷闷不乐地想着,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从沙穗手里接过笔录,又朝着最上的办公室走去。

“你辛苦了。”

和以往一样,最上跟冲野打了声招呼便从他手中接过笔录,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依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最上看着笔录的表情冷淡如故。

“我刚才被肋坂副部长叫过去,他问了问松仓的审讯情况。”

最上将目光从笔录上收起,看向冲野。

“本来想着不好僭越最上先生发表意见,但是既然被问了,就只能如实汇报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自己并不能确信松仓就是本案的凶手,以此申请再次逮捕是比较困难的。”

“是吗?”最上冷笑了一声,把笔录放到了茶几上。

“你的想法如实汇报就好,不需要顾忌我。”

“是……”

冲野像是吃了黄连,满嘴的苦涩。

“肋坂副部长是个保守的人,所以不会走错路。进修的时候他比我早两期,但是年纪只比我大一岁。凭借那份老成沉稳顺利升职,明年应该能升为部长了。正是因为他过于冷静谨慎,才会觉得蒲田案令人担心吧。如果认同他的中庸之道,那么确实更应该参考他的意见。

“不过在我看来,搜查时遇到的壁垒仅仅凭借冷静慎重是没办法打破的。而突破这道壁垒,对于那种‘聪明’的检察官来说,往往会选择视而不见甚至嗤之以鼻。离拘留期限还有三日,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吧。”

最上的偏执是源于对肋坂的不满吗……这个念头在冲野脑中一闪而过,不过并不确定。冲野想说的,和最上回答的,好像不是一回事,焦点在不经意间被替换了。

“我推测肋坂副部长的想法,并不是逮捕有问题,只是松仓已经审到了现在,想知道我的心证而已。”

听了冲野的话,最上露出微微的苦笑。

“比赛还没有结束,现在就打算放弃吗?”

“不是……”最上话语间的冷淡让冲野有些支吾,“交给我的工作,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觉得迷惘也是正常的。”最上说,“你工作到现在接触过疑犯,哪怕最初否认罪行,在后面的审讯中也都认罪了吧?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肯认罪,在不认罪的情况下也必须立案,甚至没有充足的证据,这样的案子在这个世上是存在的。在这种情形下,要始终对那些坚称自己无罪的嫌疑人保持怀疑,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对手是戴着铁皮面具,还是向恶魔出卖了灵魂,我们很难分辨。相信总是容易的,怀疑会很难熬。对嫌疑人的怀疑,会逐渐变成对警方意见的怀疑,甚至是对自己内心的怀疑,会备受煎熬。所谓的否认案就是这么回事。原本可能不该交给年轻人来做,从这个角度,老实说我也曾犹豫这个案子委派给你到底好不好,但是到了现在,我不打算撤销你,我不能那么做。你自动放弃是一回事,只要你没放弃,我希望你能坚持到最后时刻。”

最上说罢点点头,盯着冲野接着说:

“即使现在你正在煎熬。”

看起来最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以杀人罪逮捕松仓。

可是,这个案子已经以其他罪名搜查过住处,即使想要申请再次逮捕,出现新证据的可能性也几乎为零。再拘留二十日,松仓认罪倒还好,可是现在完全看不到希望。

虽然检察官都是独立审案,但是起诉、不起诉的判断都需要上司的认可和裁决。从肋坂的表情来看,估计不会批准起诉了,恐怕还会指示放弃逮捕吧,毕竟按照这个情况,即便逮捕了也不会有结果。

本以为最上看得懂这形势……

可是他看上去除了起诉松仓之外没有任何杂念,甚至感觉他对起诉稳操胜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