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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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白河对工业部门的进一步控制，植入了新型病毒机器人的花盖国战俘送了进去，在工作程序的指导之下，工业设备被改造，大量新式武器装备就被送到了前线。

东洋国的工业水准并不差，省了白河相当多的功夫，一群东洋战士身穿超轻合成材料动力装甲，自带火箭推进装置，全自动辅助战斗装置之下，一个个好比红警里的火箭飞行兵，不过自带强力防弹外壳，他们的战斗力相当之强。寻常的枪械对他们并无威胁，只有炮弹和近距离爆炸的导弹能造成杀伤，这就让联合舰队吃尽了苦头。

这次联合舰队的指挥官显然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舰队高度精简集中，并利用旗语进行联络指挥，所有的电子仪器全部都高度封闭，以防通过信号入侵，无人机早在机库就被销毁。

虽然对于对手的影都没见到过，但是技术专家们已经百分百确定，如果这些飞机一升天，就绝对不会再听他们的了。

所幸花盖国作为世界巡查者，能够抛开电子设备辅助进行战斗机驾驶的娴熟飞行员不在少数，他们驾驶着经过特别改造的战机。这一番海空夹击来势汹汹，显得威慑力十足。

白河拿起手边的操纵杆按了几下按钮，海边的导弹基地射出几十发精确制导导弹，联合舰队虽然做了充足的准备，但仍然难以改变他们侦测系统完全抓瞎的现实，面对敌人的导弹攻击，他们倒是有所准备地释放了防空弹幕，不过那导弹飞了一半来了个机动变轨，绕了个大圈从舰队后侧来了个绕后，天上的飞行员正开着战斗机与高机动火箭飞行兵缠斗，眼见得航空母舰屁股冒烟进入弃船程序，纷纷大惊失色着转头就撤，运气不好的硬着头皮飞向东洋本土迫降，被捉住植入病毒机器人，送进兵工厂变成了苦力。

新户绯沙子嘴唇颤抖地看着这个红眼白毛如同打游戏一样轻描淡写地干掉了一支舰队，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屏幕上面的画面是假的。

白河丢开操纵杆，伸手指向侧面的沙发，绯沙子有些不安地坐了上去，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沙发前的案子上放着的锅，鬼使神差地打破了沉默：“请、请问……还合胃口吗？”

“当然。”白河关上屏幕：“和几个月前的味道一模一样，没想到会是你们把我从海里捞上来的。”

在春果亭抓了园果，白河就忘记了当时调查的目的——好厨子已经到手，何必费更多的力气去做多余的事。

“……请允许我说句冒犯的话。”新户绯沙子面色微变：“绘理奈小姐和我已经后悔了。”

“这没有关系，即使没有你们用不了一两个月我也会从海里醒过来，该发生的事情它总会发生。”

新户绯沙子有些惊愕，她大着胆子发泄了一下不满和身为地球人的义愤，已经做好了承受这个性情疯狂的外星人的怒火的准备，不过却没想到着个外星人却柔声安慰起了她来。

绯沙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表情平静的外星人，几乎以为几个月之前见到的全息影像是幻觉了。

“唔~需要来一杯饮料吗？”

绯沙子面皮抽搐了一下，看着白河从一边的小冰箱里掏出来她们一瓶一瓶手制出来的番茄饮料。

她们制作这个的时候，还在吐槽这个外星人怎么会这么喜欢吃西红柿。

她呡了一口番茄汁，这一瓶里头带着淡淡的发酵酒糟味道，是榊凉子的作品。

看着长躺椅上翻阅着资料的白发少年，和几个月前那个全息投影里头的猖狂表现一对比，浓浓的违和感让新户绯沙子眉头大皱，心中突然更加地不安。

如此死水一般的专注神态，会出现在一个个性十足张狂豪放的疯子身上？

莫非是行为模式的环境性变更，也就是精神分裂？

不，追究这个意义有限。

绯沙子皱起眉头停止了胡思乱想，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履行作为一个地球人的义务，至少要为正在受苦的同胞做些什么，而不是借助着一点小恩小惠，来这里坐着喝茶。

“请问……这位史米达星人先生，你为什么要入侵地球呢？”

放下了手里的番茄汁，绯沙子正色地询问。

“哦~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不过入侵需要什么理由吗？如果要说的话，是我觉得这种行为对我有用，所以就这么干了。”白河道。

“可是此刻全地球的人正因为你的侵略行为而遭受苦难。”新户绯沙子指责道：“尤其是东洋人，史米达星人先生，我们甚至不敢确定现在留在东洋的同胞们是不是还算是活着。”

“他们当然活着。”白河道：“我只不过是利用信息限定了他们的忠诚，真正称得上思想被彻底控制的人整个东洋可能还不到三百个，除了忠诚于我和身体上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副作用，他们的生活和以前有什么区别呢？我并没有禁止东洋地区的网络，或许相比起东洋之外的地球，他们的生活更加幸福也说不定。至于其他人的所谓苦难，失去了手机和网络或许会造成一些不便，但也不至于称为灾难吧。如果因此就产生了灾难，那一定是你们人类自己借机弄出来的悲剧，不是吗？再说……这个星球的政府派舰队来攻击我，我是一直在被动反击啊。”

新户绯沙子目瞪口呆，一时讷讷起来，只能指责：“外星人先生，你不觉得你是在推卸责任吗？”

“我一个外星人需要为你们人类担负什么责任吗？”白河语气有些奇怪：“唔，或许我太照顾你的心情了，也许我应该说渺小的人类吃我大雕这种话对吗？唔，如果是在别的场景，我或许还真的会这么说。”

“可是无论怎么说，外星人先生，你出于私利发动这场侵略，是邪恶的行径。”新户绯沙子语气恼怒。

“邪恶？按照人类的定义，你是指道德上的邪恶，还是指法律上的邪恶呢？”白河继续翻着法术资料：“人类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你们需要团结互助对抗恶劣的生存环境，所以制造了作为公共行为规范的道德，又需要秩序来维持社会的稳定，利用公共承认的暴力惩罚破坏秩序的个体，因此制定了法律，我的话说得通吗？”

新户绯沙子张开了口。

“唔，我当然理解你们对正义和邪恶的执着，道德和法律对你们来说是必需品，能够在人类社会中生存的人必然是恪守法律并受到道德驯化的好人，这样的人比较容易在社会中获取生存资源，至少不会活得太差。如此的环境，让你们将道德法律划定的正义邪恶当成天经地义的存在与不容置疑的真理，因为不确立这样的观念，你们就很难在人类社会中正常地生存下去……不过这就有一个问题。”

白河放下资料，打开了关闭的全息屏幕：“我不需要遵守道德来获取你们的承认与帮助；你们用于维护秩序的暴力也不足以说服我遵守你们的法律，那么人类定义的正义和邪恶……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东洋海上，损管失败的航母缓缓沉入了海水。

新户绯沙子全身颤抖着，她捂着嘴巴，泪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白河撇了撇嘴，拿起了一盒餐巾纸递了过去。

“不要假惺惺了！”新户绯沙子一巴掌拍下了白河的手，这盒纸掉落在了地上：“你是一个恶魔，园果前辈说的没有任何错误！”

“话不能这么说~我可不准备做出大屠杀这么没意思的事情。”白河摇了摇头：“如果我真准备那么干，可以直接丢核弹去炸红石火山嘛~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是没难度的事情啊。”

“你……”新户绯沙子瞪大了眼睛，手指忍不住地颤动了起来。

一般人对冷门的知识不会有什么了解，不过绯沙子却很凑巧地看到过一些科普读物，她当然知道丢核弹炸红石是什么意思，那是正常人想也不会去想的事情。

恶魔，这是真正的恶魔。

她颤抖着坐在地上，在这个白发的恶魔之前感受到了作为一个地球人的无力，以她的智慧很容易从白河的话中知晓，这个外星人的逻辑无法用人类的道理去说服，能说服对方的显然只有暴力，而这暴力却是整个地球都拿不出来的，更不用说她一个弱女子。

等等，有问题。

她突然皱起眉头，看着白河心跳渐渐地平复。

有很严重的逻辑问题。

“等等。”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这么干？你已经破坏了人类的通信技术，继续炸掉红石火山，直接毁灭世界的秩序，对于你们这种对人类毫无认同的外星人难道不是很有效率的做法吗？而且……”

她站了起来，强制着让说话声音不那么激动：“你还记得我和绘理奈小姐把你从海里捞上来，那么把我叫到这里来见你又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向我这个弱小的地球人展示你的强大和凶残吗？”

“前者嘛~当然是因为没意思，如果目的能够简单地达到，杀戮和无谓地制造灾难实在是无趣无聊的事情，人类和我之间毕竟没有没完没了的深仇大恨……至于后者，当然是习惯……一点从前遗留下来的习惯……”

白河打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表情正式了起来，身体也坐直了。

“对于任何存在给予我的善意，我都不吝于给予任何形式的合适报偿，唔~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善意也是如此，你和那位现在得了抑郁症的小姐姐把我从海里捞了上来，总归是我欠了你们，你可以向我提出要求。”

白河补充道：“任何的要求，只要不太超过我的利益下限，我都会酌情满足，新户绯沙子小姐。”

他互插着双手十指，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面容惊讶的绯沙子。

“请想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