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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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之城，安迪亚奇。

这是帝国西北方向靠近中部区域的最后一座重城。

该城市建造于五千年前，没有配备水晶枢纽和战争巨像，但是拥有高大的城墙，历史上曾经抵御联合王国高达一十二次的进攻而不曾陷落。

现在维迦带着军队驻扎在了这里。

除了维迦的军队之外，还有艾斯卡尔所指挥的150万帝国军和5支航空军团。

之所以还剩下如此庞大的军队，是因为帝国在后来又加大了对西北方向的支援，以此保证绿洲之城安迪亚奇不在短时内被圣龙国攻陷。

正如字面意思所言。

帝国一开始或许还幻想着通过增兵来力挽狂澜，可惜后来这个幻想却被无情的击碎，因为他们悲哀的发现增加兵力并没有任何用处，帝国的士兵根本挡不住圣龙国第一波爆发。

一路走来。

维迦看到是面如死灰的平民，垂头丧气的士兵。

可以看得出来，现在整座城市陷入了悲观之中，绿洲之城已经不复以往的生机勃勃。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士兵和军官都不再相信自己能够战争圣龙国的军队，又凭什么要求平民们对军队报以信心呢，平民们也不是傻子，当他们知道军队无法保护他们的安全，只能怀着绝望默默等死。

逃跑？

要往哪里逃。

这座城市是他们的根基，大部分平民没有这个能力和资本离开这里去其他城市生活。

于是……

绝望成为了这座城市的主题。

看到这里，维迦对帝国的战败再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扪心自问，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人，还配赢得这场战争吗？

答案显而易见，不相信自己的人，连努力的价值都没有。

对于抱着赴死的决心，为了胜利战斗至今的弱者应当保持尊敬，他们至少敢于直面强敌，但是面对坐以待毙的人，维迦认为连施加怜悯的必要都没有。

如果哪一天被亚龙种屠戮，那也绝对是罪有应得。

这一刻，维迦也明白了帝国为何连战连败，这种充满绝望的军队，拿什么去赢？

“欢迎到来。”

艾斯卡尔的手和维迦握在了一起。

上一次两人相见是什么时候，虽然算起来也才过了一年有余，但是维迦有种过了几十年的感觉，从东部的第七集团军，到后来王朝西岸的碰撞，又到现在的结盟。

不管是艾斯卡尔还是维迦，都不曾想到过两人还有相见之日。

因为当初艾斯卡尔拒绝了维迦的招揽，回到帝国之后又“被”提前退休，那个时候连艾斯卡尔都认为自己告别了战争的舞台。

可惜世事弄人。

艾斯卡尔确实预料不到，帝国会启动那个准备了数千年的计划，他也因此在西南方向对自由联盟的战役中获得巨大的功劳，最后献上对抗圣龙国的计策，担任了总指挥官。

但可以重新选择的话，艾斯卡尔一定不会选择再重新回到战场。

因为这一次，彻底将他的信心给打没了。

圣龙国那犹如地狱而来的军队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恐惧，这一份恐惧甚至在维迦之上。

因为维迦只是用阴谋诡计使他落败，每一次战败之后，艾斯卡尔在反思中都发现自己是在细节上犯下了错误才落败，只要能够注意到的话，战局将改写。

但是圣龙国不同。

那完全是真刀真枪的从正面将他击败，甚至派出圣位职业者直接进攻他的指挥部，当时那一剑离他的心脏只有几厘米远，如果不是护卫平拼死阻拦的话，他大概已经丧命。

有生以来。

艾斯卡尔第一次这么无力。

他现在已经六神无主，更有传言说，如果不是考虑战争途中不适合临场换将，只怕他已经被帝国问罪，这么大的失利，一个死字怕是在劫难逃。

他还不想死啊。

艾斯卡尔的脸色惨白一片，双眼凹陷其中，看起来十分萎靡。

“许久不见，很荣幸能够再次相会。”

维迦叹了口气，随便寒暄了一句，如果不是出于想了解当前的战局，他连和艾斯卡尔说话的想法都没有，因为现在这个艾斯卡尔已经不是当初的艾斯卡尔了。

当初在王朝西岸。

纵然艾斯卡尔输掉了同他的战争，甚至被他所俘虏，但是并没有丧失自信和锐气，那是一个军官最难能可贵的东西，这种东西绝对不存在于一般的将领。

在维迦的评判标准里。

一个真正的高级将领，可以称之为“挑战者”。

他们哪怕遇到再强大的敌人，也能够保持自信去一次次挑战。

在挑战的过程中，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战争嗅觉，一旦敌人犯下哪怕一点点的失误，挑战者必然会利用这一点失误，将敌人死死的摁死在战场上。

福斯特·诺澜是这样。

联合王国的坦尼尔·莱茵伯格也是这样。

曾经的艾斯卡尔同样也是这样。

他们虽然败在维迦的手上，现今也赞同维迦的军事才能高于他们，但是他们从未曾丧失过一颗挑战维迦的心脏，他们自信在下一次的交手中，可以抓到维迦犯下的失误一击致命，然后向世界证明自己的才能。

这是维迦心目中高级将领应当有的风采。

至于普通的将领，维迦称之为“失败者”。

这种将领，维迦是不敢委以重任的，因为在王朝中，几乎都是这样的将领。

他们或许曾经拥有一个成为名将的可能性，可惜在后来的战争中失败了太多次，以至于失去了自信和锐气。他们只要一听到敌人的指挥官是当世名将，立刻就开始畏首畏尾，哪怕抓到了敌人犯下的失误，也没有那个信心去利用这个失误放手一搏。

这就是为什么王朝没有将领打出奇迹之战的原因。

这样的普通将领，就算将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没有勇气去把握。

现在的艾斯卡尔，已经泯然众人。

他丧失了一颗挑战者的自信的心脏，沦为了一个畏首畏尾的失败者。

而艾斯卡尔接下里的一句话，也直接证明了维迦心中的猜测——

“请问阁下，当初你的邀请还作数吗？”

艾斯卡尔任由城楼上的寒风将他吹拂的瑟瑟发抖，他一双空洞的双眼直视身旁的维迦。

“但是审判系统尚未铲除，阁下现在不担心了吗？”

虽然城楼上仅仅只有他和艾斯卡尔，不用担心隔墙有耳，但是维迦没有想到艾斯卡尔居然会在他到来的第一天就提出要加入王朝的阵营。

“我还想继续领兵打仗！”

艾斯卡尔显得有些激动：“但是等战争结束，这一次的失利足以要了我的命，反正横竖都是死，只要阁下当初的邀请还作数，我便加入到王朝之中，为阁下战死沙场。”

维迦眼中闪过失望的目光。

这种失去信心的将领，就算白送给他，他也不可能会要。

最终维迦摇了摇头看着艾斯卡尔，眼中不带一丝怜悯，甚至有些冷漠无情地说道：“十分抱歉。”